纯陀经


Cunda Sutta

83

「我问牟尼、广慧者、」锻工之子纯陀1说,「佛陀、法主、离爱者、
「两足尊、御者之最胜,世间有几种沙门?请快说说这个!」

“Pucchāmi muniṃ pahūtapaññaṃ, (iti Cundo kammāraputto) buddhaṃ dhammassāmiṃ vītataṇhaṃ;
dvipaduttamaṃ sārathīnaṃ pavaraṃ, kati loke samaṇā tad iṅgha brūhi”. 1

  1. 缘起为何?先从略,在自身的意乐、他人的意乐、事件的发生、问题的主导等四种缘起2中,此经的缘起为问题的主导。而从详,则自
    一时,世尊在末罗游行,与大比丘僧团一起到了波婆。于此,世尊住波婆锻工之子纯陀的芒果林中。
    直至
    于是,世尊晨朝著下衣,持衣钵,与比丘僧团一起往锻工之子纯陀的住处走去,走到后,坐在设好的坐处。(长部·大般涅槃经第 189 段)
    唯当以经中所述的方法详绎。
  2. 如是,当世尊与比丘僧团一起坐下,锻工之子纯陀为以世尊为首的比丘僧团施食时,为盛咖喱等,便把金器皿授予众比丘。在学处尚未施设时,有些比丘便接受了金器皿,有些则未接受。而世尊唯有一个器皿,即他自己石制的钵,诸佛不接受第二个器皿。于此,某恶比丘将价值一千、呈给自己饮食用的金器皿,以盗心放入了钥匙袋。
  3. 纯陀施食后,洗了手足,在礼敬世尊并观察比丘僧团时,便看到了这比丘,但看到后,出于对世尊及诸长老的尊重,且以「莫对邪见者有所言说」,便像没看到一样,什么也没说。他欲了知「是否唯有正当防护者是沙门,抑或如这般疏于防护者也是沙门」,便在晡时前往世尊处,说了此颂。
  4. 这里,,以「有三种问:解释所未见之问⋯⋯」等方法如义释中所说。牟尼,也以「智被称为寂默,即慧、了知⋯⋯正见,具足此智者为牟尼、证得寂默,三种寂默,即身寂默⋯⋯」等方法如彼(义释)中所说。
  5. 而此中,其略说为:,即创造机会。牟尼,即称呼世尊为牟尼中的牟尼。「广慧者」等等为称赞之语,即以这些来称赞这牟尼。这里,广慧者,即广大之慧者,且当知此广大是由已至能知的边界。锻工之子纯陀说,此二词已如有财者经中所述。且从此以后,连这些(如⋯⋯所述)也不再说,我们将抛开所有已述者,只解释未述者。
  6. 佛陀,即三种佛陀中的第三种。法主,由令生道法,如父之于子、老师之于自己创造的工巧处等一般,而为法之主、法之主宰、法之王、法之自在天之义。且如说:
    婆罗门!彼世尊令未生起的道生起,令未产生的道产生,宣说未曾宣说的道,知道、明道、熟习于道。且众弟子现今追随道而住,将来得具足之。(中部·牧者目犍连经第 79 段)
    离爱者,即离欲爱、有爱、无有爱者。
  7. 两足尊,即两足者中的最上。然而,世尊何止是两足尊,而是无足、两足⋯⋯非想非非想等一切有情中的最上,只是以高贵的部分而称为两足尊。因为两足者为一切有情中的高贵者,转轮王、大声闻、辟支佛投生于此,且在说为彼等的最上时,即是说为一切有情的最上。
  8. 御者之最胜,以引导为「御者」,即调象者等的同义语,且世尊由能以无上调御调御可调御之人而为彼等之最上。如说:
    诸比丘!可调御之象受调象者的引导,唯往一个方向跑去,东方、西方、北方或南方。诸比丘!可调御之马受调马者⋯⋯诸比丘!可调御之牛受调牛者⋯⋯或南方。诸比丘!可调御之人受如来、阿罗汉、正等正觉者的引导,分奔至八个方向:具色者见色,这是一个方向⋯⋯具足想受灭而住,这是第八个方向。(中部·六入处分别经第 312 段)
  9. 几种,即问事物的品类。世间,即有情世间。沙门,即表明所问之事。,即请求之义的不变词。请说说,即请宣说、请谈论。

84

「有四种沙门,没有第五种,纯陀!」世尊说,「作为见证,我向你解释这些,
「胜道者,示道者,依道生活者,以及污道者3。」

“Caturo samaṇā na pañcam’atthi, (Cundā ti Bhagavā) te te āvikaromi sakkhipuṭṭho;
maggajino maggadesako ca, magge jīvati yo ca maggadūsī”. 2

  1. 如是说已,世尊看到锻工之子纯陀不以「尊者!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等方法问在家的问题,却问关于沙门的问题,经转向便了知到「他就那恶比丘而问」,为显明他除俗称外的非沙门性,说了此颂。
  2. 这里,四种是数量的限定。沙门,世尊有时以沙门之语说外道,如说:
    凡是种种沙门、婆罗门的禁戒、庆典、祥瑞⋯⋯(中部·大爱尽经第 407 段)
    有时说凡夫,如说:
    「沙门、沙门」,诸比丘!人们如是认为。(中部·小马邑经第 435 段)
    有时说有学,如说:
    于此有沙门,于此有第二沙门⋯⋯(中部·小狮子吼经第 139 段)
    有时说漏尽者,如说:
    由诸漏已尽而为沙门。(中部·小马邑经第 438 段)
    有时则说自己,如说:
    诸比丘!沙门即如来的同义语。(增支部·第 8:85 经)
    而这里,以三句摄一切圣者与具戒的凡夫,以第四摄其他仅以秃头、袈裟绕颈而俗称为沙门的非沙门,而说「四种沙门」。没有第五种,即在此法律中,以俗称乃至以认可而言,没有第五种沙门。我向你解释这些,即我为你厘清这四种沙门。作为见证,即当面被问。
  3. 胜道者,即以道战胜一切烦恼者之义。示道者,即向他人开示道者。依道生活者,即凡七有学中由未终了而住于出世间道的学人,以及依世间道生活的具戒凡夫,或者,具戒的凡夫以出世间道为目标而生活,当知为依道生活。污道者,即恶戒者、邪见者、以逆道而行的污道者之义。

85

「诸佛说谁是胜道者?」锻工之子纯陀说,「宣道者如何无等伦?
「既然问到,请对我说说依道生活者,然后,请对我解释污道者!」

“Kaṃ maggajinaṃ vadanti buddhā, (iti Cundo kammāraputto) maggakkhāyī kathaṃ atulyo hoti;
magge jīvati me brūhi puṭṭho, atha me āvikarohi maggadūsiṃ”. 3

  1. 如是,世尊简略地指出「这些即四种沙门」,而于四种沙门中,纯陀尚不能通达「此中,此为胜道者,此为示道者,此为依道生活者,此为污道者」,便再发问,说了此颂。

86

「度诸犹疑,离于箭刺,喜于涅槃,无有贪求,
「俱有天的世间的导师,诸佛说此等是胜道者。

“Yo tiṇṇakathaṅkatho visallo, nibbānābhirato anānugiddho;
lokassa sadevakassa netā, tādiṃ maggajinaṃ vadanti buddhā. 4

  1. 现在,世尊为他以四颂说明四种沙门,说了此颂。这里,度诸犹疑、离于箭刺已如蛇经(第 17 颂)中所述,其差别处如下。因为此颂旨在以「胜道者」说明佛沙门,所以当知由以一切知智度过与犹疑相适的、于一切法的无智而为「度诸犹疑」。而以先前所说的方法,度诸犹疑的须陀洹等乃至辟支佛,于斯陀含的境域等乃至佛的境域,由受限之智的影响,依次仍有未度的犹疑,而世尊则以一切方式度诸犹疑。
  2. 喜于涅槃,即心总是以果定倾向涅槃之义,如世尊等。如说:
    阿奇舍那!我在此谈话终了,仍于此先前的三摩地之相在内安置、静置、专注、等持其心。(中部·大萨遮经第 387 段)
    无有贪求,即不以渴爱之贪求贪求任何法。
  3. 俱有天的世间的导师,即以随顺于意乐与倾向而开示法,在彼岸道4、大集会5等的诸多经中,使无量天、人成就谛的通达,而为俱有天的世间的导师、遣送者、度脱者、令达彼岸者之义。此等,即如此者,无变于所说品类的世间法者之义。其余于此自明。

87

「于此了知了最上为最上,即于此宣说、分别法,
「他们说这断疑者、牟尼、不动者是第二种比丘、示道者。

Paramaṃ paraman ti yo’dha ñatvā, akkhāti vibhajate idh’eva dhammaṃ;
taṃ kaṅkhachidaṃ muniṃ anejaṃ, dutiyaṃ bhikkhunam āhu maggadesiṃ. 5

  1. 如是,世尊以前颂说明了佛沙门为「胜道者」,现在为说明漏尽沙门而说此颂。这里,最上名为涅槃,即一切法中的顶点、至高之义。于此了知了为最上,即以省察智了知了此最上于此教法内确为最上。
  2. 即于此宣说、分别法,即宣说涅槃法,由自己通达而向他人表明「此是涅槃」,分别道法「这些是四念处⋯⋯八支圣道」。或者,以略开示对众敏知者宣说两者,以详开示对众广知者分别两者6。且当如是宣说、分别时作狮子吼「此法唯于此教法中,非此以外」而宣说、分别,因此说「即于此宣说、分别法」。
  3. 这断疑者、牟尼、不动者,即这般以通达四谛而断自身的、并以开示而断他人的疑惑的断疑者,以具足寂默的牟尼,以无有称为动摇的渴爱的不动者,他们说是第二种比丘、示道者

88

「于善开示的法句依道生活,自制,具念,
「从事着无过的行迹,他们说第三种比丘是活道者。

Yo dhammapade sudesite, magge jīvati saññato satīmā;
anavajjapadāni sevamāno, tatiyaṃ bhikkhunam āhu maggajīviṃ. 6

  1. 如是,虽然自身令无上之道生起,并以开示而成为无上的示道者,却仍以前颂说明了传播、光耀自己教法的漏尽沙门为「示道者」,如同国王的使者、宣旨者一般,现在为说明有学沙门及具戒凡夫沙门而说此颂。
  2. 这里的释词自明。而此中的释义为:由作为涅槃法的行迹而为法句7。由避开两端而开示,或由顺适意乐,以念处等种种品类而开示为善开示。即便具有道,但由未完成道的作用而依道生活。以戒制御为自制。以于身等善安置之念,或以忆念长久所作之念为具念。由无有细微之量的罪过为无过,且由以部分为行迹,称三十七菩提分法为无过的行迹。从坏(随观)智8开始的修习、从事为从事他们说第三种比丘是活道者

89

「披了善行者的外衣,唐突,污家,鲁莽,
「欺瞒、不自制、伪装,以模仿而行,那是污道者。

Chadanaṃ katvāna subbatānaṃ, pakkhandī kuladūsako pagabbho;
māyāvī asaññato palāpo, patirūpena caraṃ sa maggadūsī. 7

  1. 如是,世尊以前颂说明了有学沙门及具戒凡夫沙门为「活道者」,现在为说明这仅以秃头、袈裟绕颈的俗称沙门而说此颂。
  2. 这里,披了外衣,即模仿、伪装、持有外表之义。善行者,即佛、辟支佛、声闻众等。因为彼等行为善妙,所以被称为善行者。唐突,即突入、进入内部之义。因为恶戒者如为了掩盖粪便而以草叶等遮盖一般,为了掩盖自己恶戒的状态而披了善行者的外衣,以「我也是比丘」突入比丘中间,当以「如许年资的比丘当得此」分配利养时,他以「我即如许年资」突入而得,因此说「披了善行者的外衣,唐突」。
  3. 以不适当的行道污染刹帝利等四家中生起的净喜为污家鲁莽,即具足八处身鲁莽、四处语鲁莽及多处意鲁莽之义。这于此是略说,我们将在慈经注中详述。
  4. 由具足以覆藏所作为相的伪善为欺瞒。以无有戒等制御为不自制。由与糠相似为伪装。因为好比糠,虽然内无粒实,以外稃而被看作稻米,如是,于此有人虽然内无戒等功德之实,以外披善行者的沙门衣装而被看作沙门,他由如是与糠相似,得称为「伪装」。但在入出息念经中说:
    诸比丘!此集会无糠,诸比丘!此集会离糠,清净而住于坚实。(中部·入出息念经第 146 段)
    如是良善凡夫也被称为糠,而于此及于法行经(第 285 颂)中,犯波罗夷者被称为糠。
  5. 以模仿而行,那是污道者,即披了善行者的外衣,好比世人认为「那是林野住者、树下住者、粪扫衣者、常乞食者、少欲者、知足者」等的行者般,如是以模仿、样貌正当、外表鲜洁的正行而行,且污染自己的出世间道与他人的善趣之道,当知此人为「污道者」。

90

「若在家人通达了这些,便为多闻、圣人弟子、有慧,
「了知到一切并非这般,见到如此,他的信便不退失,
「因为他如何能把败坏与未败坏、清净与不清净等同起来?」

Ete ca paṭivijjhi yo gahaṭṭho, sutavā ariyasāvako sapañño;
sabbe n’etādisā ti ñatvā, iti disvā na hāpeti tassa saddhā;
kathaṃ hi duṭṭhena asampaduṭṭhaṃ, suddhaṃ asuddhena samaṃ kareyyā” ti. 8

  1. 如是,以前颂说明了恶戒的俗称沙门为「污道者」,现在为显明他们彼此的不调和性而说此颂。
  2. 其义为:刹帝利、婆罗门或其他任何在家人以所说之相通达了、了知了、证得了这些四种沙门,便以听闻这四种沙门之相为多闻,由在圣人跟前听闻此相为圣人弟子,以能了知彼等沙门「彼彼为如是之相」为有慧了知到其余一切并非如最后所说的污道者这般见到如此,即见到如是作恶的这恶比丘。
  3. 这里,其章句为:若在家人通达了这些,便为多闻、圣人弟子而有慧,如是而住者,以此慧了知到一切并非这般,见到如此,信便不退失,即便见到作恶的恶比丘,信也不退失、不减损、不灭失。
  4. 如是,以此颂显明了他们彼此的不调和性,现在为赞赏见到如此而了知「一切并非这般」的圣人弟子而说末二句。其连结为:对多闻的圣人弟子,这是适当的,即见到有些人作恶,了知一切并非这般。什么原因?因为他如何能把败坏与未败坏、清净与不清净等同起来
  5. 其义为:多闻有慧的圣人弟子,如何能把欠缺戒而败坏的污道者与未败坏的其余三种沙门,清净的三种沙门与如是身正行等不遍净、不清净的最后一种的俗称沙门等同起来?岂能如是了知?
  6. 在经的终了,未谈论优婆塞的道果,他只是舍断了疑惑。

纯陀经第五
Cundasuttaṃ pañcamaṃ.

癸卯十二月初五二稿


  1. 此经旧译见长阿含经·游行经(大正藏 T1.18)。纯陀,长阿含作「周那」。 ↩︎

  2. 四种缘起 uppatti,见犀牛角经义注。 ↩︎

  3. 四种沙门:长阿含作「行道殊胜、善说道义、依道生活、为道作秽」。 ↩︎

  4. 彼岸道:即经集第五品的内容。 ↩︎

  5. 大集会 Mahāsamaya,见正游行经义注。 ↩︎

  6. 敏知者 ugghaṭitaññū、广知者 vipañcitaññū,见增支部第 4:133 经,另两种人为可予引导者 neyya、仅通文字者 padaparama。 ↩︎

  7. 此颂第一句中「法句」之「句」与第三句中的「行迹」为同一词 pada,义注以「部分 koṭṭhāsa」解之,Norman 英译作 path,菩提比丘则于两处分别作 trail, ways of conduct,且 Norman 在其法句英译中总结有「足、足迹,词语、诗行、教义,状态」等义。 ↩︎

  8. 坏随观智,见清净道论·说行道智见清净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