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罗经

Rāhula Sutta ^↗

338

「是否因为经常共住，你不轻视智者？
「为人类持炬者，是否受到你的尊敬？」

“Kacci abhiṇhasaṃvāsā, nāvajānāsi paṇḍitaṃ;
ukkādhāro manussānaṃ, kacci apacito tayā”. 1

1. 缘起为何？世尊于正等正觉现等觉已，从菩提座渐次前往迦毗罗卫，在那里，罗睺罗童子向他乞求遗产，说「沙门！请给我遗产」，世尊便命舍利弗长老「教罗睺罗童子出家」，这些都应以（律藏）犍度义注（大品第 105 段）中所说之法把握。如是出家已，等到了年龄，罗睺罗童子便仍随舍利弗长老受具戒，而大目犍连长老则为其羯磨阿阇黎。世尊想「这童子具足出身等，莫让他因出身、族姓、家族、容貌之美等而起慢、起㤭」，从少年时起，乃至未证得圣地，为作教诫便经常说此经。所以在经的最后说「如此，世尊常常以这些偈颂教诫尊者罗睺罗」。
2. 这里，第一颂的略义为：「罗睺罗！你是否因经常共住，不以出身等的任一事轻蔑智者？由持慧灯、法开示之灯的为人类持炬者，是否受到你的尊敬，是否始终受到你的恭敬？」这是就尊者舍利弗说的。

339

「因为经常共住，我不轻视智者，
「为人类持炬者，始终受到我的尊敬。」

“Nāhaṃ abhiṇhasaṃvāsā, avajānāmi paṇḍitaṃ;
ukkādhāro manussānaṃ, niccaṃ apacito mayā”.¹ 2

1. 如是说已，尊者罗睺罗为显示「世尊！我并不如下人一般，因共住而起慢、起㤭」，便说了此答颂。其义自明。

340

「舍弃了可爱、悦意的种种五欲，
「因信出家已，当成得尽苦边者！

“Pañca kāmaguṇe hitvā, piyarūpe manorame;
saddhāya gharā nikkhamma, dukkhass’antakaro bhava. 3

1. 随后，世尊为对其更作教诫，说了余下的几颂。这里，因为种种五欲对有情可爱、生喜，极为有情所希望、希求，且能愉悦其意，而尊者罗睺罗舍弃彼等，因信出家，不因国王、盗贼的召唤，不因债务、怖畏的逼迫，不受活命的驱使，所以世尊以「舍弃了可爱、悦意的种种五欲，因信出家已」鼓舞他后，为敦促与此出离相适的行道而说「当成得尽苦边者」。
2. 这里，若问：「难道尊者不是希求遗产，受迫而出家？那为什么世尊还说『因信出家』？」由信解出离故。因为此尊者长时信解出离，在见到莲花上正等正觉的儿子，名为优波离婆多的沙弥后，作为名为僧佉的龙王，于七日间作布施，希求如是之相，从此以后，具足愿求、具足志向，圆满了十万劫的波罗蜜，投生于最后有。而世尊如是了知其信解出离，因为此智为如来（十）力之一种，所以便说「因信出家」。或者，此中的意趣为：已长时因信出家，现在当成得尽苦边者！

341

「应亲近善知识，与边鄙、远离、
「少愦闹的住处！于饮食当知量！

Mitte bhajassu kalyāṇe, pantañ ca sayanāsanaṃ;
vivittaṃ appanigghosaṃ, mattaññū hohi bhojane. 4

1. 现在，为他从头开始显示得尽流转之苦的行道，先说了此颂。这里，以戒等为主导者，名为善知识，亲近彼等能随戒等增长，如依于雪山，大沙罗树随根等增长一般。因此说「应亲近善知识」。边鄙、远离、少愦闹的住处，即若住处为边鄙——即在远处，远离——即少聚集，少愦闹——即于彼处以鹿、猪等声而生起林野想，则应亲近这样的住处。于饮食当知量，即应知量，应知晓接受之量与受用之量之义。
2. 这里，以知晓接受之量，当所施少量、施主欲少施时，唯应取少量，当所施少量、施主欲多施时，唯应取少量，而当所施较多、施主欲少施时，唯应取少量，当所施较多、施主欲多施时，唯应知晓自身之力而取，且世尊唯赞叹适量。以知晓受用之量，则应经如理作意——如孩子之肉、如给车轴涂油——而受用饮食。

342

「衣服、乞食，以及资具、住处，
「莫于这些生渴爱！莫再来世间！

Cīvare piṇḍapāte ca, paccaye sayanāsane;
etesu taṇhaṃ mākāsi, mā lokaṃ punar āgami. 5

1. 如是，以上颂敦促了作为梵行之资助的亲近善知识，以及激励了以坐卧处、饮食为首的资具受用之遍净戒，现在，因为以对衣服等的渴爱而成邪命，所以在遮止此后，为激励活命遍净戒而说此颂。
2. 这里，资具，即疾病的资具。这些，即这些衣服等比丘生起渴爱的四事。莫生渴爱，即当以「为遮蔽羞处等，此四资具乃为久病之人的救治，乃为这如朽屋般极弱身躯之支持」等方法见到过患时，莫生渴爱！即是说应不令生、不令起而住。什么原因？莫再来世间！因为于这些生渴爱者，便为渴爱所牵引，再次来到此世间。你莫于这些生渴爱，当如是时，便不会再来此世间。
3. 如是说已，尊者罗睺罗想「世尊对我说『莫于衣服生渴爱』」，便受持了与衣服相关的二头陀支——粪扫衣支、三衣支，想「世尊对我说『莫于乞食生渴爱』」，便受持了与乞食相关的五头陀支——常乞食支、次第乞食支、一座食支、一钵食支、时后不食支，想「世尊对我说『莫于坐卧处生渴爱』」，便受持了与坐卧处相关的六头陀支——阿练若住支、露地住支、树下住支、随处住支、冢间住支、常坐不卧支，想「世尊对我说『莫于疾病的资具生渴爱』」，便于一切资具以随所得、随力、随适合等三种满足而知足，如易语的族姓子，顺从地接受此教诫。

343

「防护于波罗提木叉与五根，
「应作身至念，应多多厌逆！

Saṃvuto pātimokkhasmiṃ, indriyesu ca pañcasu;
sati kāyagatā ty atthu, nibbidābahulo bhava. 6

1. 如是，世尊在对尊者罗睺罗激励了活命遍净戒后，现在，为激励其余的戒及止观，说了此颂。这里，在「防护于波罗提木叉」中，文本省略了「应当 bhavassu」，或者当知与末句的「应 bhava」相连，第二句也同样。如是，便以此二语激励了别解脱律仪戒与根律仪戒。且此中，以显然故只说了五根，但由相而言，当知第六（意根）也被提及。
2. 应作身至念，即如是，你既住立于四遍净戒，应作、应为四界差别、四种正知²、入出息念、食厌想修习等类的身至念³，即应修习此之义。应多多厌逆，即应多多不满于轮回之流转，于一切世间成不喜想⁴之义。

344

「回避净的、伴有贪染的相！
「于不净修习心，一境、善等持！

Nimittaṃ parivajjehi, subhaṃ rāgūpasañhitaṃ;
asubhāya cittaṃ bhāvehi, ekaggaṃ susamāhitaṃ. 7

1. 至此，已显明抉择分的近行地，现在，为显明安止地而说此颂。这里，相，即可成为贪染之处的净相。因此在其后特别说明「净的、伴有贪染的」。回避，即以不作意而遍舍。于不净修习心，即应如是修习心，以便让对有识或无识之身的不净修习得以成就。一境、善等持，即以近行定而一境，以安止定而善等持。其义为：应如是修习之，让你的心成为这般。

345

「且应修习无相！舍弃慢的随眠！
「随后，因慢的止息，寂静得行。」

Animittañ ca bhāvehi, mānānusayam ujjaha;
tato mānābhisamayā, upasanto carissasī” ti. 8

1. 如是，已显明安止地，为显明毗婆舍那而说此颂。这里，且应修习无相，即是说，如是以抉择分的定等持之心应修习毗婆舍那。因为毗婆舍那以「无常随观智从常相解脱，即无相解脱」等方法，以无取于贪相等，得称为无相。如说：
   朋友！我由不作意一切相，具足无相的心定而住。朋友！我以此住而住，而有随相之识。（相应部第 40:9 经）
2. 舍弃慢的随眠，即以此无相修习而得无常想已，如
   弥醯！无常想者得起无我想，无我想者得成就我慢的去除。（增支部第 9:3 经）
   等，渐次舍弃、舍断、遍舍慢的随眠之义。随后，因慢的止息，寂静得行，即然后，如是因以圣道而得慢的止息、尽、灭、舍弃、舍遣而寂静、寂灭、清凉、无有一切恼患与热恼，直至以无余依涅槃界般涅槃，将以空、无相、无愿中的任一果定而行、而住，即以阿罗汉为顶点完成了开示。

如此，世尊常常以这些偈颂教诫尊者罗睺罗。

Itthaṃ sudaṃ Bhagavā āyasmantaṃ Rāhulaṃ imāhi gāthāhi abhiṇhaṃ ovadatī ti.

1. 此后的「如此，世尊⋯⋯」等是结集者的话语。这里，如此，即是说如是。其余之义于此自明。且尊者罗睺罗经如是教诫，当解脱所需成熟之法至于成熟时，便在「小教诫罗睺罗经⁵」的终了，与数千天人一起，住于阿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