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经

Padhāna Sutta ^↗

• 义注：尊者阿难说罢出家经后，世尊坐在香房 gandhakuṭi 中想「我因希求至上而行了六年苦行之事，今天要对众比丘说说」，于是从香房出来，坐于佛座而说此经。

428

在尼连禅河畔，我自励于至上，
极努力于禅修，为证离轭安稳。

Taṃ maṃ padhānapahitattaṃ, nadiṃ Nerañjaraṃ pati;
viparakkamma jhāyantaṃ, yogakkhemassa pattiyā. 1

• 义注：自励于至上，即为涅槃之义而用心或遍舍自性。禅修，即从事于无息禅。
• 菩提比丘：无息禅 appāṇakajjhāna 指停止以口、鼻、耳等呼吸的禅修，见中部第 36 经。
• 案，离轭安稳，见耕田婆罗豆婆遮经第 79 颂注。

429

不解脱者到来，说着哀怜的话：
「你肌瘦面黄，死亡在你跟前，

Namucī karuṇaṃ vācaṃ, bhāsamāno upāgami;
“kiso tvam asi dubbaṇṇo, santike maraṇaṃ tava. 2

• 义注：不解脱者 Namucī，即魔罗，因为他不解脱想从自身境界出离的人天，为他们制造障碍，故说为不解脱者。为什么到来？据说，大人有一天想，「总是寻求着食物而期待活命，但不能靠期待活命来证得不死」，随后即行断食，由此面黄肌瘦，于是魔罗恐惧道「还不知道这是不是觉悟之路，他即作极凌厉的苦行，他总有一天会超越我的境界」，便前去「说些这样那样的，我要阻止」。

430

「一千分去死，一分是你的活命，
「活着！先生！活命更好，活着你将造作福德。

Sahassabhāgo maraṇassa, ekaṃso tava jīvitaṃ;
jīva bho jīvitaṃ seyyo, jīvaṃ puññāni kāhasi. 3

• 义注：这无息禅等是你死亡之缘的一千分，而对你仅有一分能活命，如是死亡在你跟前。

431

「你行梵行，并献火祭，
「能积累广大的福德，为何要追求至上？

Carato ca te brahmacariyaṃ, aggihuttañ ca jūhato;
pahūtaṃ cīyate puññaṃ, kiṃ padhānena kāhasi. 4

432

「通往至上之路难行，难为，难以征服。」
魔罗说着这些偈颂，站在佛陀跟前。

Duggo maggo padhānāya, dukkaro durabhisambhavo”;
imā gāthā bhaṇaṃ Māro, aṭṭhā Buddhassa santike. 5

433

对如此言说的魔罗，世尊说到：
「放逸的眷属！恶人！为此义利来到这里。

Taṃ tathāvādinaṃ Māraṃ, Bhagavā etad-abravi;
“pamattabandhu pāpima, yen’atthena idhāgato. 6

• 义注：为此义利，你，恶人！为他人制造障碍及自身的义利而来。

434

「福德对我而言，一点义利也不存在，
「魔罗应该对那些福德对其有义利者去说。

Aṇumatto pi puññena, attho mayhaṃ na vijjati;
yesañ ca attho puññena, te Māro vattum arahati. 7

• 义注：这里，福德是指魔罗所说的趣向轮回的福德而说的。

435

「有信，同样有精进，我也有慧，
「对如是自励的我，为何你询问活着？

Atthi saddhā tathā viriyaṃ, paññā ca mama vijjati;
evaṃ maṃ pahitattam pi, kiṃ jīvam anupucchasi. 8

• 义注：为何你询问活着，难道不是说「不如生一日，励力行精进、具慧修禅定、得见生灭法」吗？
• 案，义注所引三颂见法句·千品第 111～113 颂。

436

「这风都能使河流干涸，
「为何不能枯竭自励之我的血液？

Nadīnam api sotāni, ayaṃ vāto visosaye;
kiñ ca me pahitattassa, lohitaṃ nupasussaye. 9

• 义注：我身体内，由无息禅的精进之力等起的风转起，能使世间恒河、阎摩那河等的河流干涸，为何不能枯竭如是自励之我的四升 nāḷi 之量的血液？
• 菩提比丘：体重 70 公斤的常人约有 5 公升的血液，则这里的一升 nāḷi 约合 1.25 公升。

437

「血液完全枯竭时，胆汁和痰也枯竭，
「肌肉消尽时，心更加净喜，
「我的念、慧、定更加住立。

Lohite sussamānamhi, pittaṃ semhañ ca sussati;
maṃsesu khīyamānesu, bhiyyo cittaṃ pasīdati;
bhiyyo sati ca paññā ca, samādhi mama tiṭṭhati. 10

• 义注：心更加净喜，它却不因此而消沉，你不晓得这样的心，却只看得见身体，说「你肌瘦面黄，死亡在你跟前」。不独我的心更加净喜，而且我的念、慧、定更加住立，而无一丝放逸，或愚痴，或心的动摇。

438

「如是住立的我，达到最剧烈的受，
「心不希求爱欲，你看有情的清净！

Tassa m’evaṃ viharato, pattass’uttamavedanaṃ;
kāmesu nāpekkhate cittaṃ, passa sattassa suddhataṃ. 11

• 义注：好比某些人的心在遇到苦时希求乐，热时希求冷，冷时希求热，饥时希求食，渴时希求水，如是种种五欲中的任一欲，心不希求，我的心不生起「哎呀！我吃完好吃的，就睡在舒服的床上」这样的想法，魔罗！你看有情的清净！

439

「爱欲是你的第一军，第二叫不乐，
「你的第三是饥渴，第四叫作渴爱，

Kāmā te paṭhamā senā, dutiyā arati vuccati;
tatiyā khuppipāsā te, catutthī taṇhā pavuccati. 12

• 义注：因为最开始，对物欲的烦恼欲迷惑有情居家。在它们被征服后，对于已出家者，对偏远住处，或某某更高的善法 adhikusalesu dhammesu 生起不乐，如说「朋友！乐于出家，实在难为」。然后，由依赖他人活命故，饥渴逼迫，受彼逼迫者，遍求之渴爱疲乏其心。

440

「你的第五是昏沉睡眠，第六叫恐惧，
「你的第七是疑，覆藏、顽固是你的第八，

Pañcamaṃ thinamiddhaṃ te, chaṭṭhā bhīrū pavuccati;
sattamī vicikicchā te, makkho thambho te aṭṭhamo. 13

• 义注：于是，昏沉睡眠便落入那些心疲乏者。随后，对住于难以征服的阿兰若、偏远森林住处的未证得殊胜者，称为恐怖的恐惧产生。对这些长期恐惧忧虑、不曾尝到远离之味的住者，于行道产生疑，「也许这不是道」。去除了这（疑）而由证得些许的殊胜故，慢、覆藏、顽固产生。

441

「利养、名闻、恭敬，以及邪求的声誉，
「自赞，以及毁他，

Lābho siloko sakkāro, micchāladdho ca yo yaso;
yo c’attānaṃ samukkaṃse, pare ca avajānati. 14

• 义注：去除了这些（慢、覆藏、顽固），依于证得更高的殊胜者，利养、名闻、恭敬生起。由痴迷于利养等，因宣说相似法而获得邪声誉。住立于此，以出身等而自赞，以及毁他。

442

「这些，不解脱者！是你的军队，黑暗的军团，
「怯懦者无法战胜它，而战胜已则得快乐。

Esā Namuci te senā, Kaṇhassābhippahārinī;
na naṃ asūro jināti, jetvā ca labhate sukhaṃ. 15

• 义注：军团，即沙门、婆罗门的杀戮者、毁灭者、制造障碍者的意思。怯懦者无法战胜它，而战胜已则得快乐，如是顾及身体及性命的怯懦者不能战胜你的军队，而勇士则能战胜，战胜已，得证道乐及果乐。

443

「若戴着文阇草，我的活命会成为羞耻！
「假如活着却被战胜，对我，死在战场更好。

Esa muñjaṃ parihare, dhir-atthu mama jīvitaṃ;
saṅgāme me mataṃ seyyo, yañce jīve parājito. 16

• 义注：战场上不撤退的人，为显示自己的不撤退，在头、旗帜或武器上绑上文阇草。被你的军队战胜后，我的活命会成为羞耻。
• 案，Norman 接受 Pischel 的观点，认为持文阇草是投降的标识，而「戴着 parihare」是祈愿语气 optative 第一人称，这里的译文从 Norman 的论述。

444

「许多沙门婆罗门，沉沦于此，未被看见，
「不知道善行者们所走的道路。

Pagāḷh’ettha na dissanti, eke samaṇabrāhmaṇā;
tañ ca maggaṃ na jānanti, yena gacchanti subbatā. 17

• 义注：为什么死亡更好？因为「许多沙门婆罗门⋯⋯的道路」，沉沦、陷入、没入于你这爱欲为首、自赞毁他为末的军队，许多沙门婆罗门未被看见，未以戒等功德显耀，如入暗冥。他们如是沉沦着，即便有时如落水的人一般，以「善哉！信」等方式浮起，同样被这军队淹没，而不知道一切佛、辟支佛等善行者所走的安稳、趣向涅槃的道路。当听完这颂后，魔罗未发一言即离开。
• 案，善行者，见纯陀经第 89 颂注。

445

「看到周围都是军队跟随驾车的魔罗，
「我前去应战，他无法将我驱离此处！

Samantā dhajiniṃ disvā, yuttaṃ Māraṃ savāhanaṃ;
yuddhāya paccuggacchāmi, mā maṃ ṭhānā acāvayi. 18

• 义注：当他（魔罗）离开后，从这苦行中未证些许殊胜的大士，逐步思惟「是否有其它通往觉悟的道路」，吃了粗粝的食物，恢复了力气，在毗舍佉月的满月日享用了善生 Sujātā 的乳糜，坐在贤林 bhadravanasaṇḍa 昼住 divāvihāra，于此生起八等至，即度过了白天。在晚间，去往大菩提树的胜处 maṇḍa，在菩提树下敷上由平安 Sotthiya 布施的八捆草，受一万世界天神的恭敬，决意于四支精进「愿让皮肤筋骨残存，让体内的血肉无余地干枯」，起誓「现在，不证菩提，我将不破此跏趺」而坐于不可战胜的跏趺坐。恶者魔罗知道后，「今天，悉达多起誓后入坐，而就在今天，现在，这誓言当被制止」，从菩提树的胜处直到轮围山，召集了十二由旬宽、下方九由旬高的魔军，骑上一百五十由旬身量的象王 Girimekhala，幻化出千臂，持种种武器，说着「抓！杀！打」，如在旷野经中所说的方式幻化出雨，那雨在落到大人上，也如（旷野经）所说的方式变化。随后，以金刚象钩击打象的面瘤，使它冲向大人，喊着「从跏趺起来！悉达多君」。大人说「我不起！魔罗」，环视了周围的军队，而说此颂。驾车，即骑着象王 Girimekhala。我前去，即我将上前面对，且他唯以威力 tejena，而非以身。为什么？他无法将我驱离此处，魔罗无法使我从这不可战胜的跏趺坐上动摇。

446

「俱有天的世间不能征服你的军队，
「而我将以智慧粉碎它，如以石头（粉碎）生钵。

Yaṃ te taṃ na-ppasahati, senaṃ loko sadevako;
taṃ te paññāya bhecchāmi, āmaṃ pattaṃ va asmanā. 19

• 义注：不能征服，即不堪忍受，或不能战胜。

447

「已控制了思惟，念也善加住立，
「从国土游行至国土，调伏众多弟子。

Vasīkaritvā saṅkappaṃ, satiñ ca sūpatiṭṭhitaṃ;
raṭṭhā raṭṭhaṃ vicarissaṃ, sāvake vinayaṃ puthū. 20

• 义注：现在，为显示「粉碎了你的魔军后，获胜战场者、已达灌顶法王者，我将做这些」而说此颂。已控制了思惟，即以道的修习，舍弃了一切邪思惟，转起正思惟。念也善加住立，即于身等四处，善加住立自身的念。

448

「我的教法的众行者，他们不放逸、自励，
「不如你所愿，将前往去后再不忧伤之处。」

Te appamattā pahitattā, mama sāsanakārakā;
akāmassa te gamissanti, yattha gantvā na socare”. 21

• 义注：听到这颂后，魔罗说「看到这些党徒 pakkha，比丘！你不害怕吗？」「是的，魔罗！我不害怕。」「为什么你不害怕？」「由已作的布施等波罗蜜的福德故。」「谁知道你曾作这布施等？」「作证的作用是什么？恶人！况且我仅在一期生命中，曾作毗输安多罗 Vessantara 而行布施，以此威力，这大地以六种方式震动了七次而作证。」如是说已，大地便以水为边界而震动，释放出恐怖的声音，魔罗听到后，如遭雷击般恐惧，伏倒了旗帜，与随从一起逃走。于是，大人以三夜分得证三明，在明相到达时发此自说「经多生轮回⋯⋯一切爱灭尽」。
• 案，「经多生轮回⋯⋯一切爱灭尽」，被认为是世尊觉悟后最初之所说，见法句·老品第 153～154 颂。

449

「七年间，我步步跟随着世尊，
「没能得到具念的等正觉者的机会。

“Satta vassāni Bhagavantaṃ, anubandhiṃ padāpadaṃ;
otāraṃ nādhigacchissaṃ, Sambuddhassa satīmato. 22

• 义注：魔罗由自说的声音而返回，「他自称『我是佛陀』，哼！我就跟着他去看（他的）行仪，若他有任何身语意的过失，我将恼乱他」，如此，在先前的菩萨地业已跟随了六年后，在证得觉悟后，他又跟随了一年。然后，未见到世尊有任何的过失，而说了这些失望的 nibbejanīya 偈颂。
• 案，机会，即弱点、瑕疵。

450

「脂肪色泽的石头，乌鸦围绕着飞：
「也许在此我们能发现嫩肉，也许会有美味。

Medavaṇṇaṃ va pāsāṇaṃ, vāyaso anupariyagā;
ap’ettha muduṃ vindema, api assādanā siyā. 23

451

「在那里没得到美味，乌鸦便从此地离开，
「好比乌鸦琢击了石头，我们嫌弃了乔达摩而离去。」

Aladdhā tattha assādaṃ, vāyas’etto apakkami;
kāko va selam āsajja, nibbijjāpema Gotamaṃ”. 24

452

他被忧伤击溃，琵琶从腋间落下，
那夜叉意志消沉，即于此处隐没。

Tassa sokaparetassa, vīṇā kacchā abhassatha;
tato so dummano yakkho, tatth’ev’antaradhāyathā ti. 25

• 义注：琵琶名叫「木瓜之黄 beluvapaṇḍu」，它由善巧者演奏一次，便产生四个月的甜美声音，帝释拿到它后，给了（乐神）五顶 Pañcasikha，而他（魔罗）竟未觉知到其已落下，故世尊说了此颂。有些人说（此颂）是结集者所说，但我们对此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