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经

Salla Sutta ^↗

• 义注：据说，世尊的信施，一个优婆塞，他的孩子去世了，他被丧子之忧压垮，七日未进食。世尊出于同情去往他家，为除其忧而说此经。

580

没有标记，无法确知，此世有死者的生命
艰难、有限，且它与苦相伴。

Animittam anaññātaṃ, maccānaṃ idha jīvitaṃ;
kasirañ ca parittañ ca, tañ ca dukkhena saṃyutaṃ. 1

• 义注：没有标记，即没有应作之条件的标记，好比在「当我低眼或是扬眉，以此标记，你就取走这财物」等中的应作之条件的标记，而在生命中却不如是，因为不可得「只要我做了这个或这个，你就会活着，不会死」。无法确知，因此不能确然得知「可以活这些或这些时间」，或由趣向的寿命之极限，好比四大王天等的限定的寿命，而有死者的却不如是，如是故不能确然得知。
• 艰难，即由仰赖多种缘生活而困难，非乐存活，因为如仰赖于入息，仰赖于出息，仰赖于大种，仰赖于段食，仰赖于热，仰赖于识。因为若无入息则不得活命，无出息亦然。且于四界，如被「木口 kaṭṭhamukha」等蛇牙之毒所啮，身体由地界的扰动而僵硬，如朽木一般，如（法集论注）说「犹如给木口所啮，身成僵硬，地界扰动之身，亦如为木口所啮的那样」，由水界的扰动而腐烂，由漏出脓、肉、血而余下骨与皮，如说「犹如给臭口所啮，身成腐烂，水界扰动之身，亦如为臭口所啮的那样」，由火界的扰动而如被掷入火坑一样，周身燃烧，如说「犹如给火口所啮，身成燃烧，火界扰动之身，亦如为火口所啮的那样」，由风界的扰动而关节肌腱被切断，如被大石所捣，骨头粉碎一般，如说「犹如给刀口所啮，身被切断，风界扰动之身，亦如为刀口所啮的那样」，故为界的扰动所扰乱的身体不得存活，而当诸界彼此完成支撑等的作用，平等而行时，生命才得转起，如是生命仰赖于大种。而在饥馑等时，由于食物断绝，显然，有情的生命灭绝，如是生命仰赖于段食。同样，在食物、饮品毁坏，业生火灭绝时，显然，有情命绝，如是生命仰赖于热。而在诸识灭时，从灭时开始，显然，在世间，有情不得活命，如是生命仰赖于识。如是，当知由仰赖多种缘生活而艰难。
• 有限，即短少，相较于诸天的生命，如同草尖上的露珠般，或以不得超过一心刹那为有限。因为即便是寿命极长的有情，以过去心曾活，而不得活着、将活，以未来（心）将活，而不得活着、曾活，以现在（心）活着，而不得曾活、将活，如（大义释）说「生命与自性，及全体苦乐，与一心相应，『刹那』飞快地转起，那些住寿八万四千劫的风神，他们也不能与二心相伴而活」。
• 且它与苦相伴，且这生命虽是如是的「没有标记、无法确知、艰难、有限」，还与冷热、虻蚊之触、饥渴、行苦、坏苦、苦苦相伴。说的是什么？因为有死者的生命既然如此，所以你只要尚未灭尽，就当增长这法行，莫再忧伤孩子。
• 案，关于艰难的注释中所引的法集论注的四颂，亦见于清净道论·说定品第 102 段，这里的译文将其中的「激怒」改为扰动。

581

不存在这方法，能使生者不死，
已老者也有一死，因为生物即如是之法。

Na hi so upakkamo atthi, yena jātā na miyyare;
jaram pi patvā maraṇaṃ, evaṃdhammā hi pāṇino. 2

• 义注：你也许会想「即便提供了一切帮助来保护我的孩子，他还是死了，以此我忧伤」，即便如是，也莫忧伤，不存在这方法，能使生者不死，因为不能以任何方法保护并让出生的有情不死。随后，因为他想「尊者！已经老了的人，死是适当的，我的孩子很年轻就死了」，因此说「已老者也有一死，因为生物即如是之法」，即是说，已老者也好，未老者也好，都有一死，于此没有定则。

582

如同成熟的果实，（总有）掉落的危险，
如是，出生的有死者，总有死亡的危险。

Phalānam iva pakkānaṃ, pāto patanato bhayaṃ;
evaṃ jātāna maccānaṃ, niccaṃ maraṇato bhayaṃ. 3

• 义注：好比成熟的果实，因为从日出开始，当树被阳光照耀时，地味、水味从叶到枝、从枝到干、从干到根，如是渐次从根进入地中，而从日落开始，从地到根、从根到干，如是渐次再上升到枝、叶、芽等，如是当果实成熟时，不进入茎根，于是，当茎根被阳光照耀时，有热生起，以此，这些果实常常掉落，而有掉落的危险，即从掉落而生的危险之义。如是，出生的有死者总有死亡的危险，因为有情如成熟的果实一般。

583

又好比陶工制作的土器，
一切为破碎所囿，如是即有死者的生命。

Yathā pi kumbhakārassa, katā mattikabhājanā;
sabbe bhedanapariyantā, evaṃ maccāna jīvitaṃ. 4

584

年幼与年长，愚人与智者，
一切受制于死亡，一切归趣于死亡。

Daharā ca mahantā ca, ye bālā ye ca paṇḍitā;
sabbe maccuvasaṃ yanti, sabbe maccuparāyaṇā. 5

585

对于那些被死亡征服、从此处至他世者，
父亲不能救护孩子，而亲戚也（不能救护）亲戚。

Tesaṃ maccuparetānaṃ, gacchataṃ paralokato;
na pitā tāyate puttaṃ, ñātī vā pana ñātake. 6

• 案，Norman 说 paralokato（从他世）在语义上不通，故从锡兰本读作 paralok’ito，即「从此处至他世」，兹仍其说。

586

那些亲戚们看着，悲痛万分，看！
一个个有死者，如待宰的牛般被牵走。

Pekkhataṃ yeva ñātīnaṃ, passa lālapataṃ puthu;
ekameko va maccānaṃ, go vajjho viya nīyati. 7

• 义注：看！优婆塞！世间就是这样的无有庇护。

587

如是，世间被老死逼迫，
知晓了世间的进程，所以智者不再忧伤。

Evam abbhāhato loko, maccunā ca jarāya ca;
tasmā dhīrā na socanti, viditvā lokapariyāyaṃ. 8

588

若你不知道所来或所去的道路，
不见两者的边际，则毫无义利地悲伤。

Yassa maggaṃ na jānāsi, āgatassa gatassa vā;
ubho ante asampassaṃ, niratthaṃ paridevasi. 9

• 义注：若你不知道来到母胎的来路，或从此死后去往他处的去路，不见这两者的边际，毫无义利地悲伤。然而，智者得见，已知世间的进程，故不忧伤。

589

若痴人伤害着自己，悲伤着，
能产生任何义利，明眼人也会如此。

Paridevayamāno ce, kiñcid-atthaṃ udabbahe;
sammūḷho hiṃsam attānaṃ, kayirā ce naṃ vicakkhaṇo. 10

• 义注：udabbahe ti ubbaheyya dhāreyya, attani sañjaneyyā ti attho.

590

因为不是以涕泣或忧伤，即到达心的寂静，
他的苦会生起得更多，身体还受伤害。

Na hi ruṇṇena sokena, santiṃ pappoti cetaso;
bhiyy’ass’uppajjate dukkhaṃ, sarīraṃ c’upahaññati. 11

591

消瘦、憔悴，自己伤害着自己，
亡者并不由此存续，悲伤毫无义利。

Kiso vivaṇṇo bhavati, hiṃsam attānam attanā;
na tena petā pālenti, niratthā paridevanā. 12

592

当人不舍弃忧伤，便经历更多的苦，
悲恸着逝者，他即受制于忧伤。

Sokam appajahaṃ jantu, bhiyyo dukkhaṃ nigacchati;
anutthunanto kālaṅkataṃ, sokassa vasam anvagū. 13

• 义注：不仅毫无义利，甚至还带来非义。anutthunanto ti anusocanto. vasam anvagū ti vasaṃ gato.

593

再看看其他的行者、随业而往之人！
来到死亡的势下，生物们于此颤栗。

Aññe pi passa gamine, yathākammupage nare;
maccuno vasam āgamma, phandante v’idha pāṇino. 14

• 义注：如是显示了忧伤的无义利与带来非义，现在为除去忧而教诫。行者，即准备去往其它世间者。生物们于此颤栗，于此，有情以畏惧死亡而颤栗。

594

因为不管他们如何想，随后总成别样，
背离就是这般，看看世间的进程！

Yena yena hi maññanti, tato taṃ hoti aññathā;
etādiso vinābhāvo, passa lokassa pariyāyaṃ. 15

• 义注：不管他们以何方式想「他将长寿、他将无病」，随后总是成了别的样子，即便如是想，他还是会死、会病。这背离就是这般以与所想的相违而存在。优婆塞！看看世间的自性！

595

学童即便活了百岁，甚或更久，
总是会背离亲族，舍弃此世的生命。

Api vassasataṃ jīve, bhiyyo vā pana māṇavo;
ñātisaṅghā vinā hoti, jahāti idha jīvitaṃ. 16

• 案，学童，盖泛指青年。

596

所以，听闻了阿罗汉，应调伏悲伤，
看到死去的亡者，「他不可能因我」。

Tasmā arahato sutvā, vineyya paridevitaṃ;
petaṃ kālaṅkataṃ disvā, n’eso labbhā mayā iti. 17

• 义注：听闻了阿罗汉，即听闻了这样的阿罗汉开示的法。他不可能因我，即知道了「这亡者现在不可能因我再活过来」，应调伏悲伤。

597

好比人应用水熄灭炽燃的棚屋，
如是坚定、有慧、多智的善人
应迅速地驱散生起的忧伤，如风之于木棉，

Yathā saraṇam ādittaṃ, vārinā parinibbaye;
evam pi dhīro sapañño, paṇḍito kusalo naro;
khippam uppatitaṃ sokaṃ, vāto tūlaṃ va dhaṃsaye. 18

598

还有悲伤、渴望与自己的忧虑，
寻求着自己的快乐，他应拔出自己的箭。

Paridevaṃ pajappañ ca, domanassañ ca attano;
attano sukham esāno, abbahe sallam attano. 19

• 义注：不仅是忧伤，还有悲伤⋯⋯。渴望，即渴爱。忧虑，即心之苦。箭，即此尖锐的、以难以除去之义及以刺穿内部之义的箭，或即先前所说七种贪等箭。abbahe ti uddhare.
• 案，七种贪等箭，见施罗经第 566 颂注。

599

拔出了箭，无所依，能到达心的寂静，
超越一切忧伤，而成无忧、寂灭。

Abbūḷhasallo asito, santiṃ pappuyya cetaso;
sabbasokaṃ atikkanto, asoko hoti nibbuto ti. 20

• 义注：而当此箭被拔出，「拔出了箭⋯⋯寂灭」，以阿罗汉为顶点而完成了开示。无所依，即不依于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