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悉吒经

Vāseṭṭha Sutta ^↗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伊车能伽罗的伊车能伽罗林。尔时，有众多非常有名的富裕婆罗门在伊车能伽罗居住，即婆罗门旃基、婆罗门多梨车、婆罗门莲卧、婆罗门生闻、婆罗门多提耶，及其他非常有名的富裕婆罗门。

Evaṃ me sutaṃ— ekaṃ samayaṃ Bhagavā Icchānaṅgale viharati Icchānaṅgalavanasaṇḍe. Tena kho pana samayena sambahulā abhiññātā abhiññātā brāhmaṇamahāsālā Icchānaṅgale paṭivasanti, seyyathidaṃ— Caṅkī brāhmaṇo, Tārukkho brāhmaṇo, Pokkharasāti brāhmaṇo, Jāṇussoṇi brāhmaṇo, Todeyyo brāhmaṇo, aññe ca abhiññātā abhiññātā brāhmaṇamahāsālā.

• 此经旧译见长阿含经卷第十六·三明经。这里的译名，如婆悉吒、伊车能伽罗、多梨车等从三明经，生闻亦见于中部第 4 经等，译名从杂阿含经第 1041 经。
• 义注：伊车能伽罗是村名。富裕婆罗门中的旃基、多梨车、多提耶是习俗的名字，莲卧、生闻则是关于特相的。据说，前者出生在雪山山腹池塘的莲花中，某个苦行者摘了这莲花，看到躺卧于此的男婴，抚养长大后觐见国王，由其卧于莲花，便给他起名「莲卧」。后者的是关于地位的特相，据说，王室祭司 purohita 的地位得名「生闻」，他即以之为众所知。所有这些及其他非常有名的富裕婆罗门为什么在伊车能伽罗居住？为了诵习、研究吠陀。据说，那时在㤭萨罗国，通吠陀的婆罗门为诵习及研究吠陀，在此村中集会，因此，他们便常常从自己的采地 bhogagāma 前来居住于此。

于是，学童婆悉吒、婆罗豆婆遮徒步游行、游荡，发起这样的闲谈：「先生！如何才是婆罗门呢？」

Atha kho Vāseṭṭha-Bhāradvājānaṃ māṇavānaṃ jaṅghāvihāraṃ anucaṅkamantānaṃ anuvicarantānaṃ ayam antarākathā udapādi: “kathaṃ, bho, brāhmaṇo hotī” ti?

学童婆罗豆婆遮如是说：「先生！只要父母双方都出身良好，从祖上七代以来血统纯正，不因出身论而遭拒斥、非难，如此，他就是婆罗门。」

Bhāradvājo māṇavo evamāha: “yato kho, bho, ubhato sujāto hoti mātito ca pitito ca saṃsuddhagahaṇiko yāva sattamā pitāmahayugā akkhitto anupakkuṭṭho jātivādena, ettāvatā kho bho brāhmaṇo hotī” ti.

学童婆悉吒如是说：「先生！只要具有戒、具足仪法，如此，他就是婆罗门。」学童婆罗豆婆遮不能说服学童婆悉吒，学童婆悉吒也不能说服学童婆罗豆婆遮。

Vāseṭṭho māṇavo evamāha: “yato kho, bho, sīlavā ca hoti vatasampanno ca, ettāvatā kho, bho, brāhmaṇo hotī” ti. N’eva kho asakkhi Bhāradvājo māṇavo Vāseṭṭhaṃ māṇavaṃ saññāpetuṃ, na pana asakkhi Vāseṭṭho māṇavo Bhāradvājaṃ māṇavaṃ saññāpetuṃ.

• 义注：具足仪法，即具足正行。
• 案，正行 ācāra，见清净道论·说戒品第 44 段。

于是，学童婆悉吒对学童婆罗豆婆遮说：「婆罗豆婆遮君！这沙门乔达摩、释迦子、从释迦族出家者，住在伊车能伽罗的伊车能伽罗林，关于这尊敬的乔达摩，有如是的善名广播：『彼⋯⋯佛、世尊』。让我们去！婆罗豆婆遮君！我们往沙门乔达摩处走去，走到后，我们问问沙门乔达摩此义。如沙门乔达摩对我们解释的，我们便这样受持。」

Atha kho Vāseṭṭho māṇavo Bhāradvājaṃ māṇavaṃ āmantesi: “ayaṃ kho, bho Bhāradvāja, samaṇo Gotamo Sakyaputto Sakyakulā pabbajito Icchānaṅgale viharati Icchānaṅgalavanasaṇḍe; taṃ kho pana bhavantaṃ Gotamaṃ evaṃ kalyāṇo kittisaddo abbhuggato: ‘iti pi…pe… buddho bhagavā’ ti. Āyāma, bho Bhāradvāja, yena samaṇo Gotamo ten’upasaṅkamissāma; upasaṅkamitvā samaṇaṃ Gotamaṃ etam atthaṃ pucchissāma. Yathā no samaṇo Gotamo byākarissati tathā naṃ dhāressāmā” ti.

「如是，先生！」学童婆罗豆婆遮答学童婆悉吒。

“Evaṃ, bho” ti kho Bhāradvājo māṇavo Vāseṭṭhassa māṇavassa paccassosi.

于是，学童婆悉吒、婆罗豆婆遮往世尊处走去，走到后，问候世尊，彼此寒暄已，坐在一旁。坐在一旁的学童婆悉吒以偈颂对世尊说：

Atha kho Vāseṭṭha-Bhāradvājā māṇavā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ṃsu;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tā saddhiṃ sammodiṃsu, sammodanīyaṃ kathaṃ sāraṇīyaṃ vītisār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ṃsu.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Vāseṭṭho māṇavo Bhagavantaṃ gāthāhi ajjhabhāsi:

600

「我俩都被认为、且自认是三明者，
「我是莲卧的学童，他是多梨车的。

“Anuññātapaṭiññātā, tevijjā mayam asm’ubho;
ahaṃ Pokkharasātissa, Tārukkhassāyaṃ māṇavo. 1

• 义注：被认为、且自认，即我们被老师们如是认可「你们是三明者」，且我们自己也这么认为之义。我是莲卧的学童，他是多梨车的，即特意说「我是莲卧的最胜学生、上首弟子，他是多梨车的」，显示老师的成就及自己的成就。

601

「凡三明者们所说的，我们于此整全，
「我们通句读、晓文法，在读诵上如老师一般。

Tevijjānaṃ yad-akkhātaṃ, tatra kevalino smase;
padaka’sma veyyākaraṇā, jappe ācariyasādisā. 2

• 义注：三明者，即三吠陀者。整全，即已达究竟。在读诵上，即在吠陀上。

602

「我们之间于出身论存在争论，乔达摩！
「婆罗豆婆遮说『由出身就是婆罗门』，
「而我说『由业』，如是当知！具眼者！

Tesaṃ no jātivādasmiṃ, vivādo atthi Gotama;
‘jātiyā brāhmaṇo hoti’, Bhāradvājo iti bhāsati;
ahañ ca ‘kammunā’ brūmi, evaṃ jānāhi Cakkhuma. 3

• 义注：业，即十种善业道之业。因为对前七种身、语业而说「只要具有戒」，对三种意业而说「具足仪法」，因为具足此即具足正行。

603

「我们双方都不能说服彼此，
「便前来问先生，著名的『等正觉』。

Te na sakkoma saññāpetuṃ, aññamaññaṃ mayaṃ ubho;
bhavantaṃ puṭṭhum āgamhā, Sambuddhaṃ iti vissutaṃ. 4

604

「好比月亮已无亏缺，众人合掌前往，
「如是，在世间，我们顶礼、礼敬乔达摩。

Candaṃ yathā khayātītaṃ, pecca pañjalikā janā;
vandamānā namassanti, evaṃ lokasmi Gotamaṃ. 5

605

「我们问乔达摩，在世间出现的眼目，
「由出身就是婆罗门，还是由业而成，
「请告诉无知的我们！好让我们懂得婆罗门。」

Cakkhuṃ loke samuppannaṃ, mayaṃ pucchāma Gotamaṃ;
jātiyā brāhmaṇo hoti, udāhu bhavati kammunā;
ajānataṃ no pabrūhi, yathā jānemu brāhmaṇaṃ”. 6

• 义注：在世间出现的眼目，即在无明黑暗的世间中，驱散这黑暗，由对世间显示现法等的义利故成为眼目而出现。

606

「我将对你们解释，婆悉吒！」世尊说，「按照次第、如其所是地，
「生物的种类分别，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Tesaṃ vo ahaṃ byakkhissaṃ, (Vāseṭṭhā ti Bhagavā) anupubbaṃ yathātathaṃ;
jātivibhaṅgaṃ pāṇān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7

• 义注：按照次第，即现在请停止婆罗门的思惟 brāhmaṇacintā，我将从昆虫、蚱蜢、草木开始，按照次第地解释，如此，学童即被导向详说。因为种类各不相同，即这些生物的种类各不相同，有多种行相。
• 案，jāti 通常译作「出生」，这里在涉及动植物的地方译作「种类」。

607

「你们也知道草木，虽然它们并不宣说，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Tiṇarukkhe pi jānātha, na cāpi paṭijānar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8

• 义注：随后，在说明生物的种类分别时，先就无执取者 anupādinnaka 说「你们也知道草木」。这是为了什么？为了易于了知执取者，因为于无执取者的种类分别业已把握，于执取者便更加明了。这里，草内柔外刚，故棕榈 tāla、椰子 nāḷikera 等归于草类。木则外柔内刚。虽然它们并不宣说，即虽然不如是宣说「我们是草、我们是木」。特征与生俱来，即便不宣说，它们与生俱来的形状与自己种属 mūlabhūta 的草等相似。什么原因？因为种类各不相同，因为有些是草类，有些是木类，而在草中，有些是棕榈类，有些是椰子类，当如是详述。以此显明什么？这多样的种类，即便自己不宣说或他人不指示，也会由特征而被把握，以区别于其它种类。如果由出身就是婆罗门，那么即便他自己不宣说或他人不指示，也应能由特征而被把握，以区别于刹帝利或吠舍、首陀罗，然而却不能被把握，所以不由出身就是婆罗门。

608

「随后，昆虫、蚱蜢，乃至众蚁类，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Tato kīṭe paṭaṅge ca, yāva kuntha-kipillik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9

• 义注：如是显示了无执取者的种类差别，为显示执取者的而说此颂。

609

「你们也知道四足者，小的和大的，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Catuppade pi jānātha, khuddake ca mahallak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10

610

「你们也知道以腹为足、长背的蛇，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Pādūdare pi jānātha, urage dīghapiṭṭhik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11

611

「随后，你们也知道鱼，在水中以水为行处，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Tato macche pi jānātha, odake vārigocar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12

612

「随后，你们也知道鸟，凭羽翼而行于空中，
「它们的特征与生俱来，因为种类各不相同。

Tato pakkhī pi jānātha, pattayāne vihaṅgame;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tesaṃ, aññamaññā hi jātiyo. 13

613

「如在这些种类中存在的种种与生俱来的特征，
「在人类中，不存在如是种种与生俱来的特征。

Yathā etāsu jātīsu,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puthu;
evaṃ natthi manussesu,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puthu. 14

• 义注：如是显示了以陆地、水中、空中为行处的生物的种类差别，现在，为表明所显示的意趣而说此颂。

614

「不是以发、以头、以耳、以眼，
「不是以口、以鼻、以唇、以眉，

Na kesehi na sīsena, na kaṇṇehi na akkhibhi;
na mukhena na nāsāya, na oṭṭhehi bhamūhi vā. 15

615

「不是以颈、以肩、以腹、以背，
「不是以臀、以胸、以阴、以媾，

Na gīvāya na aṃsehi, na udarena na piṭṭhiyā;
na soṇiyā na urasā, na sambādhe na methune. 16

• Norman 说在梵本「天譬喻 Divyāvadāna」中，methune 作 methunaiḥ，则这里的 sambādhe, methune 也是复数具格的形式，并将两者分别译作「女阴、睾丸」，理由是 methuna 间有「双生」之义，故这里有可能是指睾丸，但同时又说 PED 认为 sambādha 可兼指男女的生殖器，如此则 methuna 应指交媾，唯一的问题是与颂中其它的词均指身体部位不相类。

616

「不是以手、以足，或以指、以甲，
「不是以胫、以股，或以色、以声，
「并没有如其它种类中与生俱来的特征。

Na hatthehi na pādehi, nāṅgulīhi nakhehi vā;
na jaṅghāhi na ūrūhi, na vaṇṇena sarena vā;
liṅgaṃ jātimayaṃ n’eva, yathā aññāsu jātisu. 17

• 义注：因为在人类中，不存在头发等种种与生俱来的特征，所以当知「在婆罗门等类别的人类中，与生俱来的特征并不如在其它种类中那样」。

617

「在各自的身体上，这于人类不存在，
「人类中的差别，只是以名称相指称。

Paccattañ ca sarīresu, manussesv-etaṃ na vijjati;
vokārañ ca manussesu, samaññāya pavuccati. 18

• 义注：现在，既然不存在种类的差别，为显示「婆罗门、刹帝利」这多样性如何产生，而说此颂。对旁生来说，这成自母胎的发等形状的多样性，于人类对婆罗门等来说，在各自的身体上不存在。既然不存在，则「婆罗门、刹帝利」等多样性之约定方式，即这差别，人类中的差别，只是以名称相指称，仅以习俗而言说。

618

「在人类中，凡依护牛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耕者，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gorakkhaṃ upa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kassako so na brāhmaṇo. 19

• 义注：至此，世尊已驳斥了婆罗豆婆遮的论说。现在若以出身就是婆罗门，则即便破失了活命、戒、正行也还是婆罗门，因为古婆罗门及世间的其他智者不赞成其婆罗门性，所以为支持婆悉吒的论说而说了「在人类中」等八颂。

619

「在人类中，凡以种种技艺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匠人，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puthu sippena 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sippiko so na brāhmaṇo. 20

620

「在人类中，凡依买卖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商人，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vohāraṃ upa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vāṇijo so na brāhmaṇo. 21

621

「在人类中，凡以侍奉他人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仆吏，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parapessena 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pessiko so na brāhmaṇo. 22

622

「在人类中，凡依不与取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贼人，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adinnaṃ upa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coro eso na brāhmaṇo. 23

623

「在人类中，凡依射艺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是战士，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issatthaṃ upa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yodhājīvo na brāhmaṇo. 24

624

「在人类中，凡以祭祀而活，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祭司，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porohiccena jīv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yājako eso na brāhmaṇo. 25

625

「在人类中，凡食禄村庄与王国，
「婆悉吒！如是当知他是国王，不是婆罗门。

Yo hi koci manussesu, gāmaṃ raṭṭhañ ca bhuñjati;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rājā eso na brāhmaṇo. 26

626

「我不说母胎所生者即是婆罗门，
「若他有所牵绊，只名为敬语者，
「无牵绊、无所取，我说他是婆罗门。

Na cāhaṃ brāhmaṇaṃ brūmi, yonijaṃ mattisambhavaṃ;
bhovādi nāma so hoti, sace hoti sakiñcano;
akiñcanaṃ anādān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27

• 义注：如是以婆罗门教及世间习俗说明了破失活命、戒、正行者的非婆罗门性，故不是由出身为婆罗门，而是由功德为婆罗门，所以无论于何族姓出身的有德者，他即是婆罗门，这就是正理。如是，已从义利上得出此正理，再以言说显示此正理，而说此颂。其义为，于四胎中任何处所生者，或于此特别地，他于被称为婆罗门的母亲处出生，他即母胎所生者。为什么我不说是婆罗门？因为区别于其他有所牵绊者，仅以「先生、先生」的语言，若他有所牵绊，只名为敬语者。而无论于何族姓出身者，以无贪等牵绊而无牵绊，并以舍遣一切执取而无所取，无牵绊、无所取，我说他是婆罗门。为什么？因为除去了恶。
• 案，第 626～653 颂同法句·婆罗门品第 396～423 颂。敬语者 bhovādi，字面意思为「说着『先生、您』的人」，叶均译「说菩者」也极形象，不过音译的「菩」字对不懂巴利者恐费解。

627

「切断了一切结缚，他不再恐惧，
「超越执著、离轭，我说他是婆罗门。

Sabbasaṃyojanaṃ chetvā, yo ve na paritassati;
saṅgātigaṃ visaṃyu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28

• 义注：一切结缚，即十种结缚。不再恐惧，不因爱而恐惧。由超越贪等执著为超越执著。以无四轭为离轭。
• 案，十种结缚，见正游行经第 366 颂注。四轭，见耕田婆罗豆婆遮经第 79 颂注。

628

「切断了带、绳、缰、辔，
「已拔出闩，已觉悟，我说他是婆罗门。

Chetvā naddhiṃ varattañ ca, sandānaṃ sahanukkamaṃ;
ukkhittapalighaṃ buddh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29

• 义注：带即以束缚转起的忿恨，绳即以捆缚转起的渴爱，缰、辔即与随眠之辔相伴的六十二见之缰。切断了这一切，由拔出无明之闩而已拔出闩，由觉悟了四谛而已觉悟。

629

「无嗔者忍受辱骂、殴打、捆缚，
「具忍力者，具强军者，我说他是婆罗门。

Akkosaṃ vadhabandhañ ca, aduṭṭho yo titikkhati;
khantībalaṃ balānīk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0

• 义注：无嗔者如是为十种辱骂事所辱骂、为手掌等所殴打、为锁链等捆缚，能不忿恨而忍耐。由具足忍力为具忍力者。由具足因再再生起而如军队般的忍力之军为具强军者。

630

「无忿怒，具仪法，具戒，无增盛，
「调御，最后身，我说他是婆罗门。

Akkodhanaṃ vatavantaṃ, sīlavantaṃ anussadaṃ;
dantaṃ antimasārīr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1

• 义注：具仪法即具足头陀行，以四遍净戒为具戒，以无爱的增盛为无增盛，以调御六根为调御，以自性住于顶点为最后身。
• 案，四遍净戒，见清净道论·说戒品第 42 段。增盛，在会堂经第 521 颂注中说有七种增盛，但并没有此处义注中提到的「爱」。

631

「如莲叶上的水珠，如锥尖上的芥子，
「若不著于爱欲者，我说他是婆罗门。

Vāri pokkharapatte va, āragge-r-iva sāsapo;
yo na limpati kāmesu,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2

632

「若于此了知自身之苦的灭尽，
「放下重担、离轭，我说他是婆罗门。

Yo dukkhassa pajānāti, idh’eva khayam attano;
pannabhāraṃ visaṃyu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3

• 义注：苦，即蕴之苦。放下重担，即舍离重担。从四轭或一切烦恼离轭，我说他是婆罗门。

633

「深慧、有智，熟知道与非道，
「证得最上义利，我说他是婆罗门。

Gambhīrapaññaṃ medhāviṃ, maggāmaggassa kovidaṃ;
uttamattham anuppa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4

• 义注：深慧，即具足于甚深的蕴等转起的慧。法所滋益的慧为有智。以「此向恶趣、此向善趣、此是涅槃之道、此是非道」等如是习练于道、非道为熟知道与非道。证得最上义利即所说的阿罗汉性。

634

「不与在家人及出家人两者交际，
「无家而行，少欲，我说他是婆罗门。

Asaṃsaṭṭhaṃ gahaṭṭhehi, anāgārehi cūbhayaṃ;
anokasārim appicch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5

• 义注：以无见、闻、交谈、共用、身体的接触为交际。无家而行，即无执著而行。

635

「对弱的与强的众生放下了棍杖，
「若不杀、不令人杀，我说他是婆罗门。

Nidhāya daṇḍaṃ bhūtesu, tasesu thāvaresu ca;
yo na hanti na ghāteti,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6

• 义注：弱的与强的，即以爱与恐惧为弱的，以无爱而坚定为强的。

636

「敌意者中无敌意者，持棍杖者中止息者，
「有执取者中无执取者，我说他是婆罗门。

Aviruddhaṃ viruddhesu, attadaṇḍesu nibbutaṃ;
sādānesu anādān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7

• 义注：无敌对者，即在因嗔怒而显敌意的世俗大众中，以无嗔怒而无敌意。在手中有棍杖、刀剑，或即便没有的情况下，由不放弃攻击他人而持棍杖者中，能止息而放下棍杖。由执取五蕴为「我、我的」为有执取者，无此取著为无执取者。

637

「若其贪、嗔、慢、覆藏都已脱落，
「如芥子从锥尖（脱落），我说他是婆罗门。

Yassa rāgo ca doso ca, māno makkho ca pātito;
sāsapo-r-iva āraggā,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8

• 义注：从锥尖，即他的贪等，与这以他人功德伪装为相的覆藏，如芥子从锥尖脱落，如同芥子不能安置于锥尖，如是不能住立于心。

638

「能说不粗俗、有内容、真实之语，
「以此不冒犯任何人，我说他是婆罗门。

Akakkasaṃ viññāpaniṃ, giraṃ saccam udīraye;
yāya nābhisaje kañci,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39

639

「若于此，或长或短，或细或粗，净与不净，
「不取世间所不与者，我说他是婆罗门。

Yo’dha dīghaṃ va rassaṃ vā, aṇuṃ thūlaṃ subhāsubhaṃ;
loke adinnaṃ nādiyati,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0

• 义注：衣服、装饰等中或长或短，摩尼、珍珠等中或粗或细，以高价、低价为净与不净，若人于此世间不取他人所持之物，我说他是婆罗门。

640

「于此世及他世，若其不存希望，
「无欲、离轭，我说他是婆罗门。

Āsā yassa na vijjanti, asmiṃ loke paramhi ca;
nirāsāsaṃ visaṃyu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1

• 义注：无欲，即无渴爱。

641

「若其无有执著，已知而无疑，
「证得不死之地，我说他是婆罗门。

Yassālayā na vijjanti, aññāya akathaṅkathī;
amatogadham anuppa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2

• 义注：执著，即渴爱。已知而无疑，即如实已知八事，于八事的疑惑处无疑。证得不死之地，即潜入了不死的涅槃而得证。
• 案，八事的疑惑，见宝经第 233 颂注。

642

「若于此超越福与恶两者的染著，
「无忧、离尘、清净，我说他是婆罗门。

Yo’dha puññañ ca pāpañ ca, ubho saṅgam upaccagā;
asokaṃ virajaṃ suddh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3

643

「如月一般离垢、清净，明净而不污浊，
「灭尽了喜与有，我说他是婆罗门。

Candaṃ va vimalaṃ suddhaṃ, vippasannam anāvilaṃ;
nandī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4

644

「若超越了难行的险路、轮回与愚痴，
「禅者已度，已到彼岸，不动，无疑，
「以无所取而止息，我说他是婆罗门。

Yo’maṃ palipathaṃ duggaṃ, saṃsāraṃ moham accagā;
tiṇṇo pāraṅgato jhāyī, anejo akathaṅkathī;
anupādāya nibbuto,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5

645

「若于此舍弃了爱欲，无家游行，
「灭尽了爱欲与有，我说他是婆罗门。

Yo’dha kāme pahantvāna, anāgāro paribbaje;
kāma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6

646

「若于此舍弃了渴爱，无家游行，
「灭尽了渴爱与有，我说他是婆罗门。

Yo’dha taṇhaṃ pahantvāna, anāgāro paribbaje;
taṇhā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7

647

「舍弃了人类之轭，超越了天界之轭，
「离于一切轭，我说他是婆罗门。

Hitvā mānusakaṃ yogaṃ, dibbaṃ yogaṃ upaccagā;
sabbayogavisaṃyut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8

• 义注：人类之轭，即人类的寿量与种种五欲。天界之轭亦然。

648

「舍弃了乐与不乐，得成清凉，无有所依，
「征服一切世间的英雄，我说他是婆罗门。

Hitvā ratiñ ca aratiṃ, sītibhūtaṃ nirūpadhiṃ;
sabbalokābhibhuṃ vīr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49

• 义注：乐，即五欲之乐。不乐，即不满于居住林野。无有所依，即无随烦恼。
• 案，所依，见有财者经第 33 颂注。

649

「若完全明了有情的亡殁与转生，
「无著、善逝、觉悟，我说他是婆罗门。

Cutiṃ yo vedi sattānaṃ, upapattiñ ca sabbaso;
asattaṃ sugataṃ buddh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50

650

「诸天、乾闼婆及人都不知其趣向，
「漏尽的阿罗汉，我说他是婆罗门。

Yassa gatiṃ na jānanti, devā gandhabbamānusā;
khīṇāsavaṃ arahant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51

651

「若其前、后、中间都无牵绊，
「无牵绊、无所取，我说他是婆罗门。

Yassa pure ca pacchā ca, majjhe ca natthi kiñcanaṃ;
akiñcanaṃ anādān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52

• 义注：前即过去诸蕴，后即将来，中间即现在。牵绊，即于这些处称为爱执的牵绊。

652

「公牛，最胜者，英雄，大仙，已得胜利者，
「不动，沐浴者，已觉悟，我说他是婆罗门。

Usabhaṃ pavaraṃ vīraṃ, mahesiṃ vijitāvinaṃ;
anejaṃ nhātakaṃ buddhaṃ,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53

653

「若明了先前的居处，得见天界与苦处，
「今已证得生的灭尽，我说他是婆罗门。

Pubbenivāsaṃ yo vedi, saggāpāyañ ca passati;
atho jātikkhayaṃ patto, tam 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54

• 义注：先前的居处，使之明白可知。以天眼得见二十六种天世间之天界及四种苦处。
• 案，此颂较之法句·婆罗门品第 423 颂少了「业已完成无上智，一切圆满成就者」两句。

654

「这世间遍计的姓名、种姓只是共许，
「从习俗产生，随处被遍计。

Samaññā h’esā lokasmiṃ, nāmagottaṃ pakappitaṃ;
sammuccā samudāgataṃ, tattha tattha pakappitaṃ. 55

• 义注：如是，世尊从功德说完了婆罗门，为显示「那些主张『从出身即是婆罗门』者，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习俗，且他们的见为恶见」而说此二颂。当知如「婆罗门、刹帝利、婆罗豆婆遮、婆悉吒」等这世间遍计的姓名、种姓只是共许，只是概念、习俗。为什么？因为从习俗产生，由共许而来，在其出生时，随处被亲戚、血亲所遍计，若其不如是被遍计，任何人看见某人后无能知晓「这是婆罗门」或「婆罗豆婆遮」。

655

「对无知者，成见已长时随眠，
「唯无知者说『由出身就是婆罗门』。

Dīgharattam anusayitaṃ, diṭṭhigatam ajānataṃ;
ajānantā no pabruvanti, ‘jātiyā hoti brāhmaṇo’. 56

• 案，Norman 说根据义注，no 在这里同于 yeva，即表强调的副词。

656

「不由出身而是婆罗门，不由出身而非婆罗门，
「由业而是婆罗门，由业而非婆罗门。

Na jaccā brāhmaṇo hoti, na jaccā hoti abrāhmaṇo;
kammunā brāhmaṇo hoti, kammunā hoti abrāhmaṇo. 57

• 义注：如是，已显示了「那些主张『从出身即是婆罗门』者，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习俗，且他们的见为恶见」，现在，为驳斥非理的出身论及说明业论而说此颂。这里，业，即现在耕田等所生的思业。

657

「由业而是耕者，由业而是匠人，
「由业而是商人，由业而是仆吏。

Kassako kammunā hoti, sippiko hoti kammunā;
vāṇijo kammunā hoti, pessiko hoti kammunā. 58

658

「由业而是贼人，由业而是战士，
「由业而是祭司，由业而是国王。

Coro pi kammunā hoti, yodhājīvo pi kammunā;
yājako kammunā hoti, rājā pi hoti kammunā. 59

659

「见缘起者、熟知业与异熟者、
「智者，如是如实地见业。

Evam etaṃ yathābhūtaṃ, kammaṃ passanti paṇḍitā;
paṭiccasamuppādadassā, kammavipākakovidā. 60

• 义注：见缘起者，即如「由此缘而成如是」而见缘起者。熟知业与异熟者，即如「由业而生于值得尊敬、不值得尊敬的族姓，其它的贵贱也在贵贱之业成熟时而成」等善巧于业与异熟。
• 案，因原文中的两个主语位于下一行中，此颂的译文将上下行互倒。

660

「世间由业转起，人类由业转起，
「有情系缚于业，如行进之车的车辖。

Kammunā vattati loko, kammunā vattati pajā;
kammanibandhanā sattā, rathassāṇīva yāyato. 61

• 义注：颂中由业转起的世间、人类、有情都是一个意思，唯名称不同。当知这里以第一句遮止「存在梵、大梵⋯⋯最胜者、创造者、掌控者、将出生者之父」等见，因为由业世间转起，转生至彼彼诸趣，谁会是他的创造者？以第二句显示「如是由业转生者，在转起中，也由过去、现在之业而转，经历着苦乐、遭遇着贵贱等而转」。以第三句总结此义「如是于一切处，有情系缚于业，为业所系而转，无有它处」。以第四句用譬喻说明此义，如行进之车的车辖，如车辖是行进之车的系缚，非不系缚于此而行，如是业是世间之转生、转起的系缚，非不系缚于此而转生、转起。

661

「以苦行、以梵行、以自制、以调御，
「以此而成婆罗门，此是最上婆罗门。

Tapena brahmacariyena, saṃyamena damena ca;
etena brāhmaṇo hoti, etaṃ brāhmaṇam uttamaṃ. 62

• 义注：现在，因为世间如是系缚于业，所以为显示以最胜的业而成最胜，故说此二颂。这里，苦行，即根律仪。梵行，即依于学的其它的最胜行。自制，即戒。调御，即慧。以此，以最胜义的成为梵的业而成婆罗门。为什么？因为此是最上婆罗门，因为这业是最上的婆罗门性。

662

「具足三明，寂静，灭尽再有，
「婆悉吒！如是当知，对有识者，是梵、帝释。」

Tīhi vijjāhi sampanno, santo khīṇapunabbhavo;
evaṃ Vāseṭṭha jānāhi, Brahmā Sakko vijānatan” ti. 63

• 义注：第二颂中，寂静，即止息了烦恼。梵、帝释，即这样的人不止是婆罗门，对于有识的智者，他是梵与帝释。

如是说已，学童婆悉吒、婆罗豆婆遮对世尊说：「希有啊，乔达摩君！⋯⋯愿乔达摩君能受持我们为优婆塞，从今起皈依，直至命终。」

Evaṃ vutte, Vāseṭṭha-Bhāradvājā māṇavā Bhagavantaṃ etadavocuṃ: “abhikkantaṃ, bho Gotama…pe… upāsake no bhavaṃ Gotamo dhāretu ajjatagge pāṇupete saraṇaṃ gate” 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