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梵住品第九
1
在随念业处之后所提示的慈、悲、喜、舍四梵住中，先说欲修慈的初学瑜伽行者，断了障碍，受持了业处，食事既毕，除去食后的懒睡，在远离的地方善敷座位，安坐下来，最先当观察嗔恚的过患及忍辱的功德。
2
何以故？因为修此当断嗔恚而证忍辱，未曾有不见过失而能断及不知功德而能证得的。是故应见「贤者！若为嗔恚所战胜而夺取其心者，则杀害生物」增支部
等经中所说的嗔恚的过患，亦应知：
诸佛说忍辱是最高的苦行，容忍是最上的涅槃。
法句 184
具有忍力的强军，我说他是婆罗门。
法句 339
忍辱无有胜。
相应部
等所说的忍辱的功德。
3
如是见其过患而为离于嗔恚心及知其功德而为与忍辱相应，当勤修于慈。勤修者应先了知「对此等人最初不应修慈，对此等人则绝对不应修慈」的人的差别。
4
即是此慈最初对不爱的人、极爱的朋友、中间人、敌人等的四种人不应修习，不应专对异性修习，绝对不应对死者修习。
5
为什么最初不应对不爱等人修习呢？因为若把不爱者置于爱处是会疲倦的。若把最爱的朋友置于无关系者之处是会疲倦的，因为对彼甚至现起少许的痛苦，也会使修习者
呈现悲泣的状态。若把无关系的人置于尊重敬爱之处也会疲倦的。若对敌人随念则起忿怒。所以最初不应对不爱等人修习。
6
如果专对异性，则修习者未免生贪欲。据说，有一位大臣之子，一次问一位和自家亲切的长老道「尊师！当对谁修慈」？长老答道「对爱的人」。那大臣子
以为自己的妻子是爱人，便对那女修慈，要入她的房内，叩壁终夜。是故不应专对异性修慈。
7
如对死者修慈，绝对不能得证安止定与近行定。据说，有一少年比丘，开始对自己的阿阇梨修慈，但他的慈不能现起。于是去问大长老道「尊师！我对于慈的禅定是很熟练的，但今不能入此慈定，不知是什么原故」？长老说「贤者！你当寻求相」。当寻求时，他知道了阿阇梨已死，再对他人行慈，乃能安止于定。是故决不应对死者修慈。
8
最初，须对自己「我欲乐、不苦」或「保持我自己无怨、无害、无恼、有乐」这样的屡屡修习。
9
如果这样，那么分别论说：
诸比丘！如何比丘以具慈心遍满一方而住？即如看见一个可爱、可喜的人而起于慈，同样的，对一切有情以慈遍满。
同时，无碍解道亦说：
如何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解脱？即使一切有情保持自己无怨、无害、无恼、有乐。使一切生物 ⋯⋯ 一切生类 ⋯⋯ 一切人 ⋯⋯ 一切动物保持自己无怨、无害、无恼、有乐等。
并且慈经中说：
使一切有情有乐、安稳、幸福等。
经集 145
这些经论中都未说对自己修慈，岂不与此矛盾？彼此不矛盾的。
10
何以故？彼诸经论是依安止说，这样是以自己
为证人说的。然而纵使百年或千年以「我欲乐」等的方法对自己修慈，他也不会得安止的。修习「我欲乐」，即是说「我欲乐、厌苦、欲生、欲不死，其他的有情也是同样的」，这样以自己作证人，亦欲与其他一切有情的利益和快乐。世尊亦曾指示这个道理：
以心遍察一切的方向，不见有比自己的可爱，他人都是爱他自己的，爱自己的不要害他人。
相应部
11
所以为作证人第一以慈遍满自己之后，为了容易起慈，对自己可爱、可喜、尊重、恭敬的阿阇梨或与阿阇梨相等的人，和尚或与和尚相等的人，随念他们有令人起可爱、可喜之念的爱语等，及令人起尊重、恭敬之念的戒、闻等，然后用「令此善人有乐、无苦」等的方法修慈。对于这一类人是容易成就安止的。
12
这比丘并不以此为满足，犹欲破除界限，以后便对极爱的朋友，自极爱的朋友而对无关系者，自无关系者而对怨敌修慈。修慈者已于爱者、极爱者、无关者、怨敌等各部分令心柔软而适合于工作之后，当取其他。
13
如果完全没有怨敌之人，或者因天赋大人性格不会对害他的敌人而生怨敌之想的人，则他不必作「对于无关系的人我的慈心业已适合工作，今当对怨敌而起慈心」的努力。当知「自无关系者而对怨敌修慈」是对有怨敌的人说的。
14
如果对怨敌而起慈心，随念曾受敌人之害而生嗔恨之时，则他应该对以前的任何的人数数而入慈定，出定之后，再屡屡对敌人行慈，除去嗔恨。
15
如果这样精进的人依然不能灭嗔，则应
数数为断嗔恨而努力，随念锯等譬喻的教训。
而彼亦以此法而劝诫自己：
喂，忿的人！世尊不是说——诸比丘！纵有恶盗用两柄的锯而切断他的四肢五体，那时他若起嗔意，而他不是我教的实行者。
中部
又说：
对于忿者即还之以忿者，他的恶尤过于那忿的人，对于忿者而不还以忿者，他能战胜那难胜的战争。
若知他人怒，具念寂静者，对于自与他，两者都有利。
相应部
又说：
诸比丘！此七法为敌人所欲，为敌人所作，是男或女而生忿怒的。什么是七法？诸比丘！兹有敌人这样希望他的仇敌——唉！真的令他貌丑吧。为什么这样？诸比丘！敌人是不欢喜他的仇敌美丽的。诸比丘！这个忿怒的人是给忿所战胜、给忿所征服了，虽然他仍善加沐浴、善加涂香、剪剃须发及着清白的衣服，但他是丑陋的，是给忿所征服的。诸比丘！这是第一法为敌人所欲，为敌人所作，是男或女而生忿怒的。复次，诸比丘！敌人这样的希望他的仇敌——唉！真的令他受苦吧 ⋯⋯ 真的不令他多财吧 ⋯⋯ 真的不令他享乐吧 ⋯⋯ 真的不令他有名声吧 ⋯⋯ 真的不令他有朋友吧 ⋯⋯ 乃至 ⋯⋯ 真的令他身坏死后不生善趣天界吧。为什么这样？诸比丘！敌人是不欢喜他的仇敌去善趣的。诸比丘！这忿怒的人，给忿所战胜，给忿所征服，便以身行恶，以语行恶，以意行恶，为忿所征服者由于身语意的行恶，他的身坏死后，即生到苦界、恶趣、堕处、地狱。
增支部
又说：
诸比丘！譬如火葬所用的薪，烧了两端，中间烧残而沾粪秽的部分，既不拿至村落应用为薪，亦不于林中应用为薪。诸比丘！我说此人也与这譬喻同样。
增支部
你现在这样的忿怒，将成不是世尊之教的实行者，成为以忿怒而还忿怒的恶人而不能战胜难胜的战争了，敌人所行之法你现在自己行于自己，你同火葬所用的薪的譬喻一样了。
16
像以上这样精勤瑜伽的人，若能除灭嗔恨便很好。若不能灭，则随念那人的寂静、遍净之法而取信乐，随念彼法，折伏嗔怒。
17
即，有的人只是身正行而寂静，因寂静故一切人都知道他所行的大小的工作，但他的语正行及意正行则不寂静。彼不思念他的二种，但念其身正行的寂静。
18
有的人只是语正行而寂静，一切人都知道他的寂静，即他有天赋的殷勤待人的亲切语、欢乐语，可喜的清朗语、感人语，以优美的声调说法及以完全的词句说法，然而他的身正行及意正行则不寂静。瑜伽行者
不思念他的彼等二种，但念他的语正行寂静。
19
有的人只有意正行寂静，因寂静故，一切人都知道他在塔庙礼拜等。如果没有寂静的心，则他礼拜塔庙或菩提树或长老之时不会恭敬的，在听法座上听法之时也会散乱其心，或坐在那里打瞌睡的。然而心寂静者则能诚信恭敬的礼拜，由身或语显示其信受及求法之心而倾耳谛听佛法。如是意正行寂静者，或者身与语正行不寂静。瑜伽行者
不思念那两种，但念他的意正行寂静。
20
有的人于此等三种法中，一种寂静也没有，对这样的人应念「此人现在虽在人间，但过数日后，他便要堕八大地狱及十六小地狱了」而起悲心。因有悲心亦得止其嗔怒。有的人于这三法都寂静，则对他的三法中可听愿望而随念那一种。对这样的人修慈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21
为了明白上述之义，
贤者！此等五种折伏嗔怒之法，若比丘生嗔之时，当一切折伏。
增支部
详说在第五集中的折伏嗔怒经。
22
如果这样精勤，他依然生嗔，则应如是的教诫自己：
如果是仇敌给予你自身的苦恼，为什么非他力你要自心受苦呢？
既然离了悲颜哭泣的恩深骨肉，为什么不舍有大害的忿怒仇敌？
断绝你所护持诸戒之根的忿怒，你爱它，谁个像你这样的愚昧？
你忿怒别个造卑劣的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呢？
要你生嗔，别人对你作诸不快的事情，难道你偏要生嗔而满足他人的快意？
你忿怒别个，不知道他有苦没有苦，但你自己此刻已受忿怒苦恼的滋味。
如果敌人的忿怒是增长不利的恶道，为什么你也忿怒而跟着他们去学习？
敌人是因你而作不爱的嗔，你应该断嗔，为什么不必要的恼乱？
使你不快的五蕴之法是刹那的，他们已灭去，现在你对谁个忿？
这里并无那个令你苦恼的人，你自己是苦因，为什么忿怒他人？
23
如果他这样教诫自己，依然不能息灭嗔恨，则当观察自己和他人的自作业。于此中，先观自己自作业：
喂！你为什么对他忿怒？因此嗔恚之业，岂非将使你至于不利吗？你为自作业，受作业分、业的生、业的眷属、业的坚固，你将作业而受那业的嗣，而且现在由于你的业，你既不得等正觉，亦不能得辟支菩提、声闻地、梵天、帝释、转轮王、王侯等的任何地位，但此业将把你从佛教开除出去，成为受残食的
畜生等，并将生到地狱等的大苦处。你作此，正如以双手去取刚才出焰的炭火或粪而欲打他人，只是先烧了自己或受了恶臭。
24
这样观察了自己的自作业，也这样的观察他人的自作业：
为什么他要对你忿怒？此岂非使他至于不利吗？盖此尊者为自作业，受作业分 ⋯⋯ 他将作业而受那业的嗣，而且现在由于他的业，既不得等正觉，亦不得辟支菩提、声闻地、梵天、帝释、转轮王、王侯等的任何地位，但此业将把他从佛教开除出去，成为受残食的
畜生等，并将生到地狱等的大苦处。他的所作，正如站在逆风之处欲向他人扬尘相似，只有自己受尘。
即如世尊说：
若犯无邪者，清净无染者，罪恶向愚人，如逆风扬尘。
法句 125
25
如果他这样观察自作业依然不能息灭嗔恨，则应忆念导师宿世所行之德。
26
即这样的观察。
喂，你这出家者！你的导师在未成正觉之前，为未成正觉的菩萨，岂非为完成诸波罗蜜曾于四阿僧祗及十万劫之间，在各处为杀害的仇敌所杀害之时而不起嗔怒吗？
27
即如具戒王的本生故事。因为恶大臣嗔恨王后，引来敌王，占领了他的王国三百由旬，但他为防自己的臣子起来反抗，不许他们去拿武器。于是和他的臣下一千人于墓场上挖了一土坑深至头颈而被埋下，但他的心中亦不生嗔，结果为了要来吃尸体的野干挖去泥土，加以人力而全性命，再由夜叉的神力助他到达自己的宫殿，看见敌王睡在自己的床上，不但不生嗔，而且互相发誓作朋友，并说：
人必抱着希望，贤者莫自厌弃，正如我见自己，得以遂愿而成。
本生
28
如忍辱主义者的本生故事。愚痴的迦尸王问道「你是什么主义的人」？答道「我是忍辱主义者」，即令笞之以棘鞭，然后截断其手足，但他不生少许嗔恨。
29
已经长大了的出家人这样做不算得很希奇，然而小护法的本生故事中，还是一个仰卧的婴儿便说：
王呀！当继承统此大地的护法，截了涂以旃檀之香的手腕，断我的气息。
本生
当他的母亲悲哭时，名为大威势的父王令截他的手足，如切竹笋相似，仍未以此为满足，更发命令「斩他的头首」，这时他想「这正是你抑制自心的时候了，喂，护法！现在对于命令斩你的首的父亲、斩首的人、悲哭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四人之中，应以平等之心」，他这样决意，不示一点嗔恨的样子。
30
这样人间所作的事犹不希奇，然而生于畜生界中而名为六牙象王给毒箭射穿肚脐之时，对于那加害于他的猎师亦不起嗔心。即所谓：
中了大箭的象，没有嗔心的对猎师说「朋友！为什么要射我？又是谁来叫你射我的」？
本生
它这样说了之后，猎师答道「因为迦尸王后要你的牙，所以叫我来射的，尊者」！它为了满她的愿，便折下自己的放着六色的光辉而美丽的牙给他。
31
菩萨
为大猿时，由自己从悬崖下救出的人作如是想：
猿如林中其他可食的野兽，杀它来吃正可救我的饥饿，吃个满足再来拿走它的肉，作为旅途的资粮以渡沙漠。
本生
当他想了之后，举石来打碎它的头颅之时，它以泪盈满眶之眼而望着那人说：
我的尊客圣者啊！你不要这样做吧！你难道是长寿的吗？妨碍别个是应该的吗？
本生
但它不对那人生嗔，亦不思自己的痛苦，那人亦得到达安全地带。
32
菩萨
生为菩利达多龙王，因为遵守布萨的戒条，卧于蚁塔的顶上之时，全身曾被洒以像劫火相似的猛烈的药，然后把它放进笼中，拿到全阎浮洲各处令它玩耍，对那样的婆罗门也不起少许嗔恨之意。所谓：
以手把我挤压入笼中，我只怕破戒而不生嗔。
所行藏
33
菩萨
生为瞻波龙王，为捕蛇者恼乱之时，亦不起丝毫嗔恨之意。所谓：
我在遵行布萨之法的时候，捕蛇者把我捉到王门去游戏。
他的心思想念青黄和赤色，我便随着他的心思而转变。
我实可变陆为水而水为陆，若一怒便叫他刹那变成末。
我若为心使，便要把戒破，破戒的人不成最上的佛果。
所行藏
34
菩萨
生为护螺龙王，曾给人以利刃刺穿八处，更以棘蔓穿诸伤口，以坚固的绳穿过鼻子，由十六位乡人之子用杠抬走，身拖地面，受大痛苦，虽然只要以怒目相视，则一切乡人之子便得皆成灰烬，但他闭其眼目，不生少许嗔怒。即所谓：
阿蓝罗呀！十四、十五我常守布萨，十六位村人的儿子拿来绳和坚强的钩索。
残忍的人割了我的鼻，贯以绳子把我拖了去，此等苦痛我忍受，不违布萨不嗔怒。
本生
35
不但以上这些，更于其他养母的本生故事等，菩萨
做了种种希有之事。既有这证得一切知者及具有天人世间中无可比拟的忍辱之德的世尊导师为你的证人，现在你起嗔恨是极不相应、不适当的。
36
如果这样观察导师宿世所行之德，依然长时为烦恼驱使，不能息灭嗔恨，则应观察无始以来的轮回。即所谓：
诸比丘！难得有有情不是往昔的母亲，不是往昔的父亲，不是往昔的兄弟、姊妹及子女的。
相应部
于是便能对那人生起这样的心：
这人实在曾成我过去世的母亲，我在她的胎内住过十月，如拿黄旃檀一样的拿开我屎尿涕唾等不生厌恶，抱我于胸怀及负之以腰的养育我。亦曾成为我的父亲，旅行山羊的道及崎岖的路为我而经商，冒生命之险而进入两军对峙的战场，乘船出于大海，以及经历其他一切的困苦，为的只念「抚养此子」，而以种种的方法蓄财来养育我。亦曾成为兄弟、姊妹、子、女，对我做了各种的助益。所以我对此人而起恶意是不相应的。
37
如果这样依然不能息灭嗔心，则应如是观察其次的慈的功德：
喂，你这出家者！世尊不是说过吗——诸比丘！修习、多作、实行、确立、熟习、善勤精修于慈心解脱，当得十一种功德。什么是十一？即安眠、安寤、不见恶梦、为人爱敬、为非人爱敬、诸天守护、不为火烧或中毒或刀伤、心得迅速等持、颜色光彩、临终不昏迷、不通达上位而得梵天界。
增支部如果你不息灭嗔心，则汝不能获得此等功德。
38
若这样亦不能息灭，则应作界的分析。如何？即
喂，你这出家者！你对此人忿怒时，忿的什么？对他头发忿怒吗，或对毛、对爪 ⋯⋯ 乃至对尿忿怒呢？或于发等之中对地界忿怒吗，对水界、火界及风界忿怒吗？或者因为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的和合而称此尊者为某某的名字，在此等之中你对色蕴忿吗，或对受、想、行、识蕴而忿呢？或者你对眼处而忿，对色处而忿 ⋯⋯ 乃至对意处而忿，对法处而忿？或者你是对眼界而忿，对色界、对眼识界 ⋯⋯ 乃至对意界、对法界、对意识界而忿呢？
如果这样对界的分析，则如置芥子于针锋，绘图画于虚空，他的忿怒实无可置之处。
39
如果不能这样对界的分析的人，当行分施。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施与他人，亦受他人所有的东西。如果他人成为生活困难而需要我不受用的资具，当施以自己的所有的东西。若这样做，则自己对那人的嗔恨便会息灭。而他人甚至自往世以来所怀的忿怒也会在那一刹那消灭。例如一位乞食的长老，曾经三度被逐出羯但罗山寺的住所，说道「尊者！此钵是我的母亲优婆夷给我，值八两金价，是正当得来的，愿尊师为令大优婆夷得福」，即以所得之钵施与大长老。这种施实在有很大的威力。所以说：
布施调御未调御的人，布施成就一切的利益，若以布施说爱语，便得举首和低头。
40
这样对敌人止息了嗔恨的人，当如对爱的人、极爱的朋友、或非憎非爱的中立者一样的对那敌人而起慈心。他这样数数行慈，对于自己、爱的人、非憎非爱的中立者、敌人这四种人中，当以平等之心破除界限。
41
这便是他的特相。譬如与爱的人、非憎非爱的中立者、敌人连自己为第四人坐在一处之时，诸盗贼来说「尊者！请你给我一位比丘」，问「为什么」？答「要杀了他，取喉咙的血来献供」。此时，如果比丘这样「捕某某」便不算破除界限，假使他想「捕我吧，不要捕其他三人」也不算破除界限。何以故？因为他欲以一人被捕，欲于此人不利，而于其他三人有利。如果他于四人之中不愿见一人与盗贼，对自己及其他三人起平等之心，则为破除界限。
42
所以古德说：
若于自己、爱者、中立者、不爱者的四人中，而对他们的生命利益之心有差别的时候，不能说他是希求得慈及于慈善巧的人。
若破除四者的界限，以慈心遍满一切天人世界而平等，则大胜于前者而为不见有界限的比丘。
43
如是破除界限的同时，而此比丘亦得相与近行。破除界限时，而于彼相修习、多作者，依地遍所说的同样方法，即不难证得安止。以同样的方法证得舍五支、具五支、具足三善、十相、与慈俱的初禅。证得时，同样而于彼相修习、多作者，则得次第证于四种禅的第二、第三禅及五种禅的第二、第三、第四禅。
44
彼以初禅等的任何一种
与慈俱心，对一方遍满而住，同样的第二、第三、第四，如是上、下、横、一切处、一切看作自己、具一切、世间，广、大、无量、无怨、无憎、与慈俱心遍满而住。
分别论
依初禅等而证安止的人而得完成此等心的变化。
45
慈俱，即具有慈。心，以心。一方，这是说于一方最初把持一个有情及于一方遍满的有情。遍满，接触之后而为所缘。住，维持从事于梵住的威仪住。同样的第二，如于东方等方之中的任何一方既已遍满而住，以后同样的于第二、第三及第四方的意思。
46
上，即以同样的方法于上方。下、横，下方与横方亦然。下在下方。横在四维。如是展转遣送具慈之心于一切方中，正如在跑马场中跑马相似。以上这样一方一方的把取而显示有限制的慈的遍满。
47
其次，「一切处」等是为示无限制而说。此中，一切处，一切处所。一切看作自己，于一切下、中、上、朋友、怨敌、非亲非怨的中立等类之人都看作自己一样，即是说不作「这是其他有情」的区别而视同自己一样。或者说，一切看作自己是以全部的心而不遗留一点在外。具一切有情，是具有一切有情，与一切有情相应之义。世间，为有情世间。
48
其次，为示「广」等的同义语，故于此处重新提及与慈俱。或者不像于有限制的遍满中再说「同样的」和「如是」之语，故于此处重新说与慈俱心，或者说与慈心是结语之辞。广，因遍满故为广。依地故此为大。以精练及以无量有情为所缘故为无量。舍了憎的敌故为无怨。舍了忧及无苦故说无憎。以上是以「与慈俱心」等而说变化之义。
49
因为这样变化是心证安止的人而得成就，如无碍解道中说：
当知这种变化也是心证安止而得成就的。
50
此中，
愿一切有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愿一切有息者、一切生物 ⋯⋯ 一切人、一切肉体所有者无怨 ⋯⋯ 而自有乐。
无碍解道
当知这是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51
愿一切女人无怨 ⋯⋯ 而自有乐，愿一切男子、一切圣者、一切非圣者、一切天、一切人、一切堕
恶道者无怨 ⋯⋯ 。无碍解道
当知这是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52
愿一切东方的有情无怨 ⋯⋯ 而自有乐，愿一切西方的、一切北方的、一切南方的、一切东隅的、一切西隅的、一切北隅的、一切南隅的、一切下方的、一切上方的有情无怨 ⋯⋯ 而自有乐。愿东方的一切有息者、生物、人、肉体所有者无怨 ⋯⋯ 乃至愿东方的一切女人、一切男子、圣者、非圣者、天、人、堕
恶道者无怨 ⋯⋯ 。愿西方的、北方的、南方的、东隅的、西隅的、北隅的、南隅的、下方的、上方的一切女人 ⋯⋯ 堕恶道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无碍解道
当知这是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慈心而解脱。
53
在上面的引文中，一切是包括无余的意思。有情，因为他们对于色等五蕴以欲与贪而执着sattā
、极执着visattā
故为有情sattā
。即如世尊说：
罗陀！对于色，那欲、那贪、那喜、那爱，于彼执着、极执着，故名有情。对受、对想、对行、对识，那欲、那贪、那喜、那爱，于彼执着、极执着，故名有情。
相应部
然此术语，随于一般通俗的用法，亦得应用离贪的人，譬如一种用篾做的扇子，通常也称它为多罗扇。其次，文法家主张不要考虑语义，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要考虑语义的人则主张有情是从「力」演变出来的。
54
有息者，由于息的作用，即依于出息与入息而得生存的意思。自生而存在的为生物，即由发生及出生而存在的意义。补伽罗由于地狱之义的「补」pun
及堕于彼处之义的「伽罗」galanti
而成为补伽罗。肉体即身体或五蕴，因为依彼而成为一生物的假名，所以包括于肉体中称为肉体所有者，「所有」即限止、包括之义。
55
正如有情一语相似，其他的亦仅取其普通流行之意，当知此等一切都是一切有情的异名同义之字。虽然亦有其他的「一切生者、一切寿者」等的一切有情的同义异名之语，但这里只取五种比较显著的，说为「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56
其次，有人对「有情、有息者」等语，意谓不仅是名称而已，但亦主张其意义的差别，即是与「无限制的遍满」相违的。是故不应取其义，于五种行相之中，不论依那一种无限制的遍满慈心。于此中，愿一切有情无怨为一安止定。愿无憎为一安止定，无憎为无嗔恚之义。愿无恼为一安止定，无恼为无苦之义。愿自己有乐为一安止定。于此等句中，亦当于那一句较显明的，便依那一句遍满于慈。于此五种行相中，每一种有四安止定，则依遍满之慈共有二十安止定。
57
其次，有限制的遍满之慈，对七种行相各各有四，则共有二十八。于前有限制的遍满文
中，女人、男子是依性别而说的。圣者、非圣者是依圣人及凡夫说的。天人、堕恶道是依其生而说的。
58
次于十方遍满，依东方的一切有情等之法，一一方各有二十，则共有二百。次依东方的一切女人等之法，一一方各有二十八，则共有二百八十。如是合为四百八十安止定。此等一切在无碍解道亦说共有五百二十八安止定。
59
于此等安止定中，不论依那一种修习慈心而解脱的瑜伽行者，便能获得前面所说的「安眠」等的十一种功德。
60
即安眠，即不像他人那样辗转反侧及作鼾声的睡得不安，却能安眠，其入眠如入定相似。
61
安寤，没有他人那样呻吟、欠伸、辗转反侧的不安而寤的现象，犹如开的莲花，安乐不变而寤。
62
不见恶梦，能见吉祥之梦，如礼塔庙、作供养及闻法等。不像别人梦见自己为盗贼所围、为野兽所追及坠于悬崖等。
63
为人爱敬，为人喜悦，如挂在胸前的珠饰、如头饰及花鬘相似。
64
为非人爱敬，如为人爱敬一样，亦为非人爱敬。如毗舍佉长老相似。据说，在波吒厘子城有一位富翁，他住在那里的时候，听说铜鍱洲饰以塔庙的花鬘，有袈裟辉煌，在那国土中，到处可以随意或坐或卧，气候适宜，住所适宜，人民适宜，听法适宜，此等一切都很容易获得。
65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财产授与妻子，只取一两金系于衣角之内，离开家庭，到了海岸去等船，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因为他有经商的善巧，从这里买货，又向他处卖掉，作合法的买卖，仅于一月之间，便积金千两。后来渐渐地来到了大寺，并求出家。
66
正当领导他到出家的坛场准备出家之时，他便让腰带之内的千金之袋落地。长老问「这是什么」？答「尊师！是千两金」。「优婆塞！出家之后是不能蓄钱的，现在你当应用它」。他想「来到毗舍佉出家之处的人们，不要让他们空手回去吧」，即解开钱袋，在戒坛的庭院分散了，然后出家及受具足戒。
67
他已有五岁戒腊
，通晓二部母论，自恣之后，习取了适合于自己的业处，即出处游历，准备于每一寺院居留四个月，作平等住而住。他的游历是这样的：
在林间的长老毗舍佉，观自己之德而哮吼说，「自从受了具足戒，直至来到于此地，中间全无过失，啊！这是你最大的胜利」。
68
他去羯但罗山寺的时候，遇到歧路，正站着想道「是这条路呢，还是那条路」？住在该山的山神伸手指示说「是这条路」。
69
他既到了羯但罗山寺并且住了四个月，晚上睡卧之时想道「早晨我要到别处去了」。在经行处上边的摩尼罗树的树神便坐在阶级上哭泣。长老问「你是谁」？「尊师！我是摩尼罗树神」。「为什么哭」？「尊师！因为你要去了」。「我住在这里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尊师！你住在这里，诸非人得以互相慈爱。现在你走了，则他们会争斗及说粗恶之语」。长老说「若我住在这里，使你们相安而住，那是好的」。于是在那里再住了四月，又起他去之心。天神亦同样的悲泣。他如是在那里继续的住，以及般涅槃在那里。如是住于慈的比丘，亦为非人所爱敬。
70
诸天守护，为诸天之所守护，如父母保护儿子一样。
71
不为火烧或中毒或刀伤，对于住于慈者的身体不为火烧，如郁多罗优婆夷，不中毒，如杂部师的小尸婆长老，不为刀伤，如僧揭笈沙弥，关于不能伤害他的身体。
72
这里亦说一母牛的故事为例。据说，一只母牛正在站立着给犊子哺乳之时，一位猎人想「我今刺它」，即手拿长枪瞄准的射去。不料枪触其身之时竟成鬈曲，如多罗叶相似，这并非由于近行定或安止定的力量，只是由于坚强的爱犊之心所致。这是慈的大威力。
73
心得迅速等持，住于慈者心得迅速等持，不是迟钝的。
74
颜色光彩，他的颜色光彩，如欲离蒂而落熟了的多罗果相似。
75
临终不昏迷，住于慈者没有昏迷而死的，必能不昏迷如入眠一样的命终。
76
不通达上位，慈定不能证得阿罗汉的上位，然而死后生于梵天，犹如睡醒一般。
这是详论慈的修习。
77
希望修悲的人，当观察无悲的过患及有悲的功德而开始修悲。开始修悲
者不应最初对爱的人等开始，因为对爱的人当然是爱者，极爱的朋友当然是极爱之友，中立者当然是中立者，不爱者当然为不爱者，怨敌当然是怨敌。对于异性及死者则永远不是对象。
78
在分别论中说：
比丘！云何与悲俱心一方遍满而住？譬如见一人遭遇逆境、恶运而起悲愍，如是对一切有情而悲遍满。
是故最先若见任何可怜、丑恶、境遇极难、逆境、恶运、穷人、饥饿常带乞食之碗在前者、坐在孤独堂中者、手足常集蛆虫者及作呻吟之声者，当生悲愍之想「此等有情实在困苦，他们必须摆脱这些苦厄才好」。如果不能获得这样的人，则当对现在幸福而作恶的人比作受死刑者而生悲。
79
云何？譬如一个连赃物一概被捕的盗贼，国王命令「处以死刑」，王臣即绑了他，送他到刑场的途中在每一十字街口给以一百鞭挞。但人人给他硬食、软食、花鬘、香水、涂油、并蒟酱嚼物
。虽然他此时食用这些东西，好像幸福而有许多受用品一样的前去刑场，但决没有人想「他实在幸福而得大受用」，相反的，会怜愍那人道「这个可怜者要被斩杀了，他的每一踏步都是挨近他的死」。以悲为业处的比丘亦应对现在幸福的人作如是的悲愍「这个可怜者虽然很幸福而受用财富，但是他的三门连一门善业也没有，现在他就要在恶趣受无限的痛苦与忧悲了」。
80
既对此人生起悲愍之后，当以同样的方法对其他爱的人、中立者、怨敌而顺次的生起悲愍。
81
如果那瑜伽者像前面所说一样的对怨敌生起嗔恨，则应该用修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而寂灭其嗔恨。又对于此世行善者，若见或闻其遭遇眷属破坏、生病及失财等任何灾难，而对他生起悲愍，纵无此等之失，亦不能逃避轮回之苦，故亦当对此点而生悲愍说「彼实苦痛」。既如是生悲之后，当依同样的方法破坏对自己、爱者、中立者及怨敌的四人之间的界限，对被相数数修习、多作，以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由三禅及四禅而增长其安止定。
82
然而增部的义疏说，最初当悲愍敌人，对敌人而令其心柔软之后，再悲愍逆境者、爱者以及自己，这才是顺序。可是这种顺序是不合于「逆境、恶运」的圣典之文的。所以这里只应依前述的次序开始修习，破坏其界限，增长安止定。
83
以后其他的变化，即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及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亦当依慈的同样方法而知有「安眠」等功德。
这是详论悲的修习。
84
开始修喜的人，亦不应对爱的人等开始。因为爱者当然是爱者，故不是喜的足处，至于中立者与怨敌更不必说了。异性与死者则绝对不是对象。
85
但极爱的朋友为足处，即义疏中所说的最喜的密友，因为他是先笑而后说话的人。所以最初应对他而遍满喜，或者见到或闻到可爱的人充满幸福而喜悦，亦应喜悦地说「这有情实在喜悦，多么好啊，多么愉快啊」。关于此义即如分别论中说：
云何比丘以喜俱心遍满一方而住？譬如见一可爱、可意之人而生喜悦，如是对一切有情而遍满喜。
86
如果他的密友或可爱的人，过去非常幸福，但现在已遭遇逆境、恶运，则应忆念其过去的幸福状态，把取「他过去有大财富、大眷属而常喜悦」的行相而生喜。或者念他「将来更得成功，而坐象肩、马背及乘金轿旅行」而取其未来的喜的行相而生喜。如是对爱者生喜之后，当对中立者、怨敌而顺次的生喜。
87
如果像前面所说一样的对怨敌生起嗔恨，亦用修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而寂灭了他的嗔，再对三人及自己四者之间以平等心破除界限，而对彼相数数修习、多作，以初三禅或四禅而增长其安止定。以后其他的变化，即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及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亦当依慈的同样方法而知有「安眠」等十一功德。
这是详论喜的修习。
88
希望修习于舍的修习者，由于慈等已经获得了下三禅或四禅，并已从熟练了的第三禅出定，及见前面的过患——由于「愿彼等幸福」等而对有情与爱着作意相应故、嗔恨与爱着接近故、喜相应粗故，又见舍的功德——自性寂静故，当舍之成为自然的中立者而生起舍。此后再对爱的人等而修舍。即所谓：
云何比丘以舍俱心遍满一方而住？譬如见一非可意、非不可意之人而成为舍，如是对一切有情以舍遍满。
分别论
89
是故依上述之法，先对中立者而生起舍，如是对爱者、对密友及怨敌而起舍。如是对三者与自己之间以一切中立而破除界限，对那相数数修习而多作。
90
已作如是行者，得如地遍中所说的方法而生起第四禅。那末在地遍中生起第三禅的人，能否生起这第四禅呢？这是不可能生起的。何以故？所缘异故。然而于慈等生起第三禅的人则得生起这第四禅，因为所缘同故。关于其他的变化及所得的功德，如修慈中所说一样。
这是详论舍的修习。
91
既知最上梵所说的四梵住，亦应更知此等的杂论。
92
就此等慈、悲、喜、舍的语义，先当说爱而为「慈」，即慈爱之义。或者对友人的态度及关于友谊的行动故名为「慈」。他人苦时，令诸善人的心震动为「悲」。或者拔除、杀灭他人之苦为「悲」，或者「悲」乃散布于苦者以遍满而扩展之。「喜」即对所有之人而喜，或自己喜悦，或仅喜悦之意。弃舍「愿彼等无怨」等的所作而至于中立的状态是「舍」的意思。
93
次于相等，先说「慈」以维持有情的利益行相为相，取来有情的利益为味，恼害的调伏为现起，见有情的可爱为足处，嗔恚的止息为成就，产生爱着为失败。
94
「悲」以拔除有情之苦的行相为相，不堪忍他人之苦为味，不害为现起，见为苦所迫者的无所依怙为足处，害的止息为成就，生忧则为失败。
95
「喜」以喜悦为相，无嫉为味，不乐的破坏为现起，见有情的成功为足处，不乐的止息是它的成就，发生笑则为它的失败。
96
「舍」对有情而维持其中立的态度为相，以平等而视有情为味，嗔恨与爱着的止息为现起，「诸有情的业为自己的所有，他们随业力而成幸福，或解脱痛苦，或既得的成功而不退失」，如是见业为所有为足处，嗔恚与爱着的止息是它的成就，发生了世俗的无智的舍是它的失败。
97
获得毗钵舍那之乐及有的成就为此等四梵住的共同目的。破除嗔恚等为不共的目的。即破除嗔恚为慈的目的，其余的以破除害、不乐及贪为目的。亦即所谓：
朋友！嗔恚的出离，即慈心解脱 ⋯⋯。朋友！害的出离，即悲心解脱 ⋯⋯。朋友！不乐的出离，即喜心解脱 ⋯⋯。朋友！贪的出离，即舍心解脱。
98
于此中各各有近与远二种敌。即慈梵住以贪为近敌，因其性质同类故，好像行近其人的仇敌相似。那贪
是很容易得有机会侵袭的，所以应该好生保护于慈。嗔恚是远敌，性质不同故，好像一人之敌藏于深山里面相似。是故当以无恐怖而行慈。若人行慈而同时起嗔怒是不可能的。
99
悲梵住，
未得愿望的、好乐的、爱的、悦意的、适意的、与世间品质相应的眼所识之色，而忆念其未得，或者忆念过去已得的而今已成过去消灭及变易的而起忧，此等忧名为世俗的忧。
中部
像此等所说的世俗的忧为近敌，因见失败同类故。害是远敌，性质不同故。是故当以无恐怖而行悲愍。若行悲愍而同时以手等去加害是不可能的。
100
喜梵住，
所得愿望的、好乐的、爱的、悦意的、适意的、与世间品质相应的眼所识之色，忆念其所得，或者忆念过去已得的而今已成过去消灭及变易的而起喜，此等喜名为世俗的喜。
中部
像此等所说的世俗的喜为近敌，因见成功为同类故。不乐是远敌，性质不同故。是故当无恐怖而修喜。若修喜而同时对诸边远的住处或对殊胜的善法而抱不满是不可能的。
101
舍梵住，
愚者、痴者、凡夫、未能制胜者、未胜异熟者、不见过患、无闻的凡夫，以眼见色而起舍，这样的舍是不能超越于色的，故名为世俗的舍。
中部
像这样所说的世俗的无智的舍是近敌，因为不能辨别过失与功德而视同类故。贪与嗔是远敌，因性质不同故。是故当无恐怖而行舍。若行舍而同时贪求及嗔害是不可能的。
102
于此等中，以欲行之愿为初，镇伏盖等为中，安止定为后。依假法的一有情或多数有情为所缘。获得近行定或安止定的时候而增长所缘。
103
其增长所缘的次序如下。譬如善巧的农夫先把所耕的田地划一界限而耕之，如是先以一住所为界限，对此内的有情，以「愿此住所之内的有情无怨」等的方法而修慈。于此一处令心柔软而适合于工作之后，再以二住所为界限。此后次第以三、以四、五、六、七、八、九、十、以一街、半村、一村、一县、一国、一方乃至扩大至一轮围界，或者更过之，对于其中的有情而修慈。如是悲等亦同样。这是增长四梵住的所缘的次序。
104
例如无色定是十遍定的等流，非想非非想处是定的等流，果定是毗钵舍那的等流，灭尽定是止观的等流，如是于四梵住中的舍梵住是前三梵住的等流。譬如不安柱子、不架栋梁，而于空中放置椽桷是不可能的，是故缺乏前三者之
中的第三禅去修第四禅是不可能的。
105
这里有几个问题：
106
答道。先依最胜之义及无过失而了解梵住之意。即此等住是以正当的行道而对诸有情故为最胜，譬如诸梵天以无过失之心而住，与此等相应的瑜伽者则等于诸梵天而住，所以说依最胜之义及无过失而称为梵住。
107
其次，对于「为什么有四」等的问题答复如下：
依清净道等而有四，依利益等的行相有这样的次序，对无量之境而起故有无量。
108
即于此等中，慈为多嗔恚者的，悲为多害者的，喜为多不乐者的，舍为多贪者的清净道。是故对诸有情有四种作意：取来利益，拔除不利，喜悦幸福，以无关心。譬如母亲对于幼儿、病者、青年、自能谋生者的四位儿子，对幼儿希望其成长，对病者希望其病的痊愈，对青年希望其永久保持青年的幸福，对于自谋生活者则没有什么关心。以无量而住者，亦应以慈等而对一切有情，是故依清净道而有四无量。
109
欲修习此等四者，第一须以维持利益的行相对诸有情而行慈
，且慈有维持他人的利益的特相。其次，若见、若闻、若思希望获得利益的有情为苦所逼恼，当起拔除他们的苦恼而对他们行悲
，且悲有拔除他人的苦恼的行相为特相。如是若见希望得利益及希望拔除苦恼的彼等而获得成功，当以喜悦他们的幸福而对他们行喜
，且喜有喜悦的特相。此后更无所作，故当以称为舍置的中立态度而行舍
，且舍有维持中立的行相的特相。是故说依利益等的行相而第一为慈，其次为悲、为喜、为舍，是他们的次序。
110
其次，此等一切是对无量之境而起，因为无量的有情是此等的境界。甚至就一有情说，亦不采取「仅对一部分身而修慈等」的这样限量，须以遍满全身而起。是故说道：
依清净道等而有四，依利益等的行相有这样的次序，对无量之境而起故有无量。
111
如是无量之境虽然为此等的同一特相，但前面三梵住
仅属于三禅及四禅。何以故？彼等与喜相应故。怎么与喜相应呢？因为出离了自忧等而起的嗔恚等之故。而后者则仅属于其余的一禅。何以故？与舍受相应故。因为是对诸有情以中立的行相而起，所以梵住舍若无舍受则不起。
112
或者有人问道「世尊在第八集中关于四无量是以无区别而说的——
比丘！汝当修习这有寻有伺定，亦应修无寻唯伺，修无寻无伺，修有喜，修无喜，修乐俱及修舍俱。
增支部
所以四无量应属于四种禅及五种禅」。他不应作如是说。
113
如果像他这样说，那么，身随观等亦应属于四种禅及五种禅？然而连受随观等亦全无初禅，更不必说第二禅等了。切莫只取字句之影而诽谤世尊。佛语甚深。常亲近阿阇梨而习取其真意。
114
当知这才是那经中的真意。因为那比丘这样的请求世尊说法：
尊师！如果世尊为我略说法要，则幸甚矣，我闻了世尊之法后，当独离愦闹，不放逸、热心、自勤精进而住。
增支部
然而此比丘以前已经闻法，但仍然住在那里不去实行沙门之法，是故世尊呵责他说：
兹有痴人，只是请我
说法，我说了法，他却只想随从我。增支部
然而又因为他具有得阿罗汉的近依，所以世尊又教诫他说：
然而比丘当如是说——我要集中而善建立我的内心，使已生的恶不善法不在心内取着。比丘！你应该这样的学。
增支部
这只是教诫他以自己的内心一境性的根本定而说。
115
此后，则指示不要仅以此而生满足，当增长那定，说：
比丘！你的内心既已集中而善建立，使已生的恶不善法不在心内取着，那么，比丘！此后你应这样学——我要修习、多作、常作、实地作、确立、熟练、善修慈心解脱。比丘！你应这样学。
增支部
这是对他说以慈的修习，继之又说：
比丘！自从由你修习、多作如是之定，故此后，比丘！汝应修习这有寻有伺的根本定 ⋯⋯ 乃至亦修舍俱定。
增支部
116
它的意思是这样的。比丘！如是以慈修习此根本定之时，你不仅以此根本定为满足，亦于其他的所缘修习有寻有伺等定而获至四种及五种禅。
117
这样说了之后，再指示他以悲等其余的梵住为先导而于其他的所缘修习四种禅及五种禅说：
比丘！因你如是修习、多作此定，故，比丘！其次你当这样学——我以悲心解脱。
增支部
等等。
118
如是指示了以慈等为先导而修习四种及五种禅，再指示以身随观等为先导说：
比丘！因你修习、多作此定，故，比丘！其次你当这样学——我于身观身住等。
增支部
又说：
比丘！你要修习此定而善修习已，此后，比丘！则你行于何处必得安乐行，立于何处必得安乐立，坐于何处必得安乐坐，卧于何处必得安乐卧。
增支部
这样以阿罗汉果的顶点而结束其说法。是故慈等仅属于三禅及四禅，而舍梵住仅属其余的一禅。这在阿毗达摩中亦同样解说。
119
如是依照三禅及四禅并依照其余的一禅而成立为二种的四梵住，当知根据其最高的清净等是有互相不同的特殊的威力的。即如郁金布经中依照此等的最高的清净等而区别的说：
诸比丘！我说慈心解脱以清净为最上 ⋯⋯ 诸比丘！我说悲心解脱以空无边处为最上 ⋯⋯ 诸比丘！我说喜心解脱以识无边处为最上 ⋯⋯ 诸比丘！我说舍心解脱以无所有处为最上。
相应部
120
为什么此等要这样说呢？因为是它们的近依之故。即慈住者是不厌恶有情的。当他熟练不厌恶而专注其心于不厌恶的青等的遍净之色时，则他的心进入那遍净色
中而无困难了。如是则慈为清净解脱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以清净解脱为最上。
121
悲住者是对于为杖所击等的色相而观有情之苦生起悲愍的，故能善知色的危险。当他熟悉了色的危险，离去任何地遍等而专注其心于出离了色的虚空之时，则他的心进入那虚空
而无困难了。如是则悲为空无边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以空无边处为最上。
122
喜住者因为随观由于各种可喜的原因而生喜悦的有情的识而生起喜，所以他的心是非常的理解于识的。当他次第的超越空无边处而专注其心于虚空境相的识的时候，则他的心很容易的进入那识了。如是喜为识无边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以识无边处为最上。
123
舍住者因为没有思虑「愿有情乐，或愿其解脱痛苦，或愿其不脱离所得的幸福」及因为于胜义中解脱苦与乐等的执取，所以他的心是不存在着执取之苦的。当他的心熟练了自胜义中解脱执取及自胜义中不存在着执取之苦而次第的超越识无边处，专注其心于胜义中的无有识的自性存在之时，则他的心不难进入于无识了。如是则舍为无所有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以无所有处为最上。
124
如是既依净为最上等而知此等的威力，更应知道此等是布施等一切善法的圆满者。即为求有情的利益、不堪有情的痛苦、希望有情持续其殊胜的幸福及对一切有情以无偏无倚而起平等之心的摩诃萨，
- 不作「此人应施，此人不应施」的分别而行为一切有情的快乐之因的布施，
- 为避免加害彼等而持戒，
- 为圆满戒律而行出离，
- 为了不愚痴于有情的有益无益而净其慧，
- 为了有情的利益安乐而常勤精进，
- 以获得最上的精进与勇猛而对有情的违犯行忍，
- 对于「我要给你这些，我要替你做」的允许决不破约，
- 为彼等的利益安乐而作不变动的决意，
- 对诸有情以不变动之慈而施以恩惠，
- 由于舍而不希望酬报。
他如是完成了十波罗蜜乃至十力、四无畏、六不共智、十八佛法等一切善法亦得圆满。所以此等是布施等一切善法的圆满者。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九品，定名为梵住的解释。